赵歌出来以后,很多人悬着的心都放了下来,也有很多人的心却又立刻揪了起来,总之敌我之间的心态发生了大逆转,他当时并不清楚,这次看似倒霉的冲突并不完全都是损失,也有收获,巨大且无形的收获。
这种收获,不止是赵歌暂时没意识到,他身边的人包括赖春光在内也是如此,事情告一段落后,唯一庆幸的就是赵歌没事儿,其他的则是一塌糊涂,特别是生意上的巨大损失,让大家忍不住跳脚骂娘,但与事无补,所以赵歌一声令下,立刻全面恢复,尤其宝福记的装修必须加快进度。
一切似乎又恢复到了正常轨道,但也有人的眼光如矩,在了解事情的整个过程后,不知为什么会在脑子里忽然形成这样一个结论,赵歌成气候了。能有这种脑洞、形成如此奇葩结论的人便是许晖。
按说这样的年龄段,一个毛头学生仔,不应该会有这样的复杂情绪和思想,但许晖确实是这么想的,并且根本没费力气,或许源于替谢海林不值、对赵歌的一腔怒火。
也可能是因为局外人的缘故,许晖其实看的更为清楚,他原本很费解谢海林为什么这次非要豁出来抗事儿,这与他之前聪明、谨慎的性格完全不符,而且几个月前,他还对赵歌的某些做法看不惯,现在转变的这么彻底,这是一个问题。
后来想想其他人的做法,包括了几个桀骜不驯的北川街的混混,与谢海林竟然如出一辙,答案就简单了,为了保赵歌。
这不是简单的因为是赵歌的人缘有多好的问题,在许晖看来,在建鑫这个集合,赵歌已经成了不可替代的人物,保赵歌,就是在保建鑫,就是在保自己的饭碗,所以赵歌成气候了。
表面上大家损失不小,其实赵歌越打越结实,建鑫未来只会越来越抱团,这恐怕是很多人都没想到的结果,包括赵复和乔娃子在内,这是后话了。
这串逻辑并不复杂,但要一眼看出来也并不容易,许晖现在就想问问赵歌,当时他心里是怎么想的,让兄弟这样顶缸,他心里不觉得愧的慌吗?
但许晖现在不想见赵歌,见了面也是争吵,没有意义。可他也忘了以前初中的时侯,赵歌为了给大家出气,承担了一切后果的往事。
是的,人们往往容易健忘,尤其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看到不平,脑子一热,硬要钻牛角尖,却忽视了很多复杂的因素,自以为手握正义和公理,便要为之呐喊,于是许晖肚子里有话不说不行,下午放学后,他抽空去了一次摩登发廊,专门看看谢海林。
谢海林这家伙虽然缓刑,但是有前科了,是件很衰的事情,现在年轻不在乎,但肯定影响以后的发展。貌似大院的这帮兄弟们就达俊、铁蛋和薛永军还算清白,许晖苦笑,大家混的可真不咋地。
兄弟俩面对面坐着,相对嘘唏,最后还是谢海林提议到夜市上坐坐,喝点啤酒。许晖没意见,二人起身,直接去找了薛永军,三人就在小摊旁边坐了半晚上,话说的不多,啤酒**子却是扔了一地。
许晖没讲什么大道理,也没有在言语中埋怨赵歌,只是反复强调谢海林不理智,像个大傻瓜,在整个事件中从没有起过什么主导作用,凭什么去顶缸?
这个问题很尖锐,也很难回答,聪明如谢海林,怎么会听不出来许晖的弦外之意?在心里想想可以,但说出来就太伤感情了,尤其还是当着老九的面,所以他只好一口接一口的灌酒,说急眼了就再开一**,然后凶巴巴、恶狠狠的瞪一眼许晖,一扬脖子就是一大口。
许晖默然,本以为把话说出来会轻松一些,但看谢海林的样子,反而让他心里更堵得慌,或许唐突了,也或许想法上偏幼稚,点到为止吧。
回去的时候,薛永军的眼睛是迷茫的,许晖的脑子里却充满了矛盾和混乱,而谢海林没有了之前的颓废,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阴郁。
是的,许晖冲动之下的抱打不平,其实起到了很负面的作用,从此在谢海林的心里埋下了一个疙瘩,后来他付出了很多代价和努力,最终也没有彻底铲掉它。
再说赵复,这家伙消失了有一段时间,并没有像达强想象的那样去搞什么大动作,而是在寻找李兴,他一直在找,挖空了心思、费尽了工夫,居然被他找到了。
李兴并没有像外边谣传的那样跑到了外地,而是一直躲在北郊农村,他的一个远房亲戚家。说是亲戚,其实早就出了五服,属于八竿子打不到的那种,只因为这家伙小时候在那里呆过,觉得穷山恶水的地方最安全,所以做了个出逃的假象,然后半晚上偷偷摸过去。
按说他老老实实的待着也不会有事,但李兴心里不踏实,老想知道外边的消息,到底这样躲着,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没几天就坐不住了,又不敢自己去,于是托亲戚进城的时候顺便到黄河路找某人问问情况。
这个某人是以前跟着李兴混的一个家伙,虽然游手好闲,但胆子小,所以很多事情李兴不带他玩儿,后来家里给他弄了个零食摊,摆在一家单位的家属院门口,还兼卖卖报刊杂志,就那么混日子。
这种人最不会被被人关注,所以李兴选中了他,至于别的兄弟,谁知道在哪儿呢,说不定都进去了,没进去的怕是日子也不好过。
可谁会料到在解放路不露面的赵复会天天在黄河路周围转悠,不止是他,身边的机灵鬼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跟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