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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多年前,他在汴梁的皇宫之中出生,他的母亲叫做韦贤妃,原本是皇后宫中的一名普通的宫女而已。从赵构懂事的时候起,他便开始明白自己的出生其实是个错误。父皇并不喜欢自己的母亲,他的出生不过是父皇一时兴起的产物罢了。母亲和自己在皇宫偏僻的角落里生活着,很少能见到父皇前来,甚至连母亲的生辰自己的生日也从未见到过父皇前来问候一声。他的那位fēng_liú倜傥的父皇忙着写诗作画,忙着造园建殿,忙着和京城名妓李师师唱和诗词,fēng_liú快活,哪有时间来管自己和母亲。虽是皇子,却卑微如一粒尘土。
父皇的儿子很多,自己虽然排行第九,下边还有二十多个弟弟,但是自己在所有的兄弟之中却似乎是最不受待见的那一个。他和他们玩不到一出,只能拼命读书习字,练武骑射,希望自己的好学上进能传到父皇的耳朵里,能够引起他的注意。
然而好事自己轮不到,遇到坏事,自己却是要被牺牲的那一个。那一年是靖康元年,他已经封了康王,搬到了宫外居住。那一年金人南下,势如破竹打到了汴梁城外,上上下下极为惊恐,自己的那个fēng_liú倜傥的父皇吓得不知所措,早已在去年便让位给了自己的皇兄赵恒。朝廷派了好几拨使者去议和。那个春寒料峭的傍晚,他被叫进了宫里。那是他极少几次如此近距离的和自己的父皇面对面,也是自己的父皇极少的几次用正眼看他。
“朝廷跟金人议定和议,金人答应退兵的条件了。然而,他们非要我们派一位皇子去送他们过黄河。构儿啊,思来想去,朕觉得只有你最合适了。你自小便沉稳肃静,你的其他兄弟都不及你,所以父皇想让你去。你可有什么意见?”父皇的话语里带着一丝心虚,眼神里带着一丝退避,说这话的时候,父皇没敢看着自己。
送金人过黄河,傻子也明白,那是去当人质,当质子罢了。终于在这种时候,自己的父皇还记得他有自己这个儿子。而且,父皇都已经退位了,却还要管这样的事,单独把自己拎出来去送死。自己那位皇兄显然也不待见自己,他躲着不出头,让父皇来跟自己说这件事。
赵构的心中百味杂陈,他恼火,他痛恨,他不甘,他愤怒,可是他毫无办法。去金营当人质,那是一条死路。父皇这是要自己去送死以保全他和他的江山,保全所有那些对他并不在意的人。
“儿臣愿往,儿臣此一去或者永不能再和父皇相见,父皇要保重龙体,多多去陪陪母亲。毕竟,父皇有包括我在内的很多儿子,而我的母亲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赵构磕了头,出了宫,踏上了前往金营的路。他满腔悲愤,抱着必死之心。活着其实也没太大的意义,死了活着是一种解脱。那一年,他十九岁。就像一块破抹布一样,被父皇扔给了金人。
然而,或许正是他对生死的无畏救了他,他在金营之中表现的很淡定,因为无非一死而已。因为这种淡定,金人反而生出了疑惑,他们怀疑自己不是皇子。越是解释,金人越是不信。那个叫瀚离不得金国元帅就是个大蠢猪,自己解释了半天,发誓赌咒自己真的是皇子,他却死活不信,硬是要更换人质,而且亲自指定了五皇子素王赵枢来交换自己。当自己离开金营的那一刻,赵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活着离开了金营。
在回京城的路上,赵构暗暗发下了誓言。既然老天爷不让自己死,那自己便再也不能轻视自己的性命。或许天降大任于自己,冥冥之中有神灵相助,是要自己做一番惊天动地的伟业。
靖康元年冬天,金人毁约再次南下。或许自己因为上一次在金营的表现似乎得到了众人的认可,所以这一次去议和的重任又落到了自己的头上。谁都知道,金人的目的是灭国,所谓议和只是尽人力而已,去的人怕是没命回来。这一次,赵构不肯去送死了。自己死里逃生了一次,自己的父皇皇兄还要自己去送死,完全不把自己当人看,赵构心里的愤怒无以复加。
行到磁州的时候,磁州知府宗泽驻守在那里。宗泽是个好人,他对自己也实话实说。他说,议和就是送死,康王殿下最好想清楚,如今的局面,议和已然无用。宗泽的话和自己心里的想法不谋而合,于是自己决意不再前往,他采用拖字诀磨磨蹭蹭的前进,甚至后退到相州呆了好多天。事实证明了自己的明智,金人携带着替代自己当人质的素王赵枢的头颅攻到了汴梁城下。紧接着便是汴梁陷落,父皇和皇兄以及留在汴梁的皇子帝姬们妃嫔们连带数百车的金银珠宝全部被掠走。消息传来,赵构大哭三日,惊恐的彻夜未眠。三天后,他突然意识到,没有被金人俘虏的皇子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水落石出,他突然成了唯一的那个能主持大局的人。
之后的记忆是一片混乱,应天府中他即位为皇帝,朝廷里乱七八糟。金人进攻,官兵一败再败,天天都有战败的消息传来。自己是真的怕,是那种怕到骨髓里的怕。半夜里睡着了都要张着耳朵担心金人攻来,一只猫一只老鼠的动静都会让自己出一身的冷汗。终于,在得知金人直奔应天府而来的消息后,他决定南下。那个死脑筋的李纲还死命劝自己不走,说自己一走军心涣散,应天一失,江淮告急,半壁江山将沦为金人之手,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