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小,不该受那么多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压力。宫外天大地大,或许更适合他。”
“让他当皇上,是你提出来的。”
“的确,然而有那么一瞬,本官后悔了。”
“本王尚幼便在边疆,戎马征战。见惯了无数的百姓、商旅、流亡书生等等参军,当中有老人,有青壮年,甚至有未及加冠,只要是走得动路的,本王都收纳了去。所以昔日的一文不名的镇东狼营,才会是如今的二十万之众,名动天下。”
传奇的故事,不为人知的过往,早已经是花月传唱的佳话。
只是不知,如今他主动的提起,是为了对自己的功绩的炫耀,还是。“将军威武,深谋远虑,本官佩服。”
“你不是一个会甘心奉承人的人,本王亦不中意那一分虚伪的逆耳。边疆清苦,招人不易。本王只奉行一个规矩,进了兵营,便是镇东铁骑的兵。拿了武器,就得在战场杀敌。正如皇上他,一旦到了这个位置上,便是一辈子的事。他活着,是花月的主人,死了,也得死在雕龙金椅上。”
“额,看来本官是说不动王爷了。”心里一动,便知道没戏。
“既然人回来了,那么今日的事,本王可以当作没有发生,不会去追究任何人,玡,你且好自为之。”
“多谢王爷宽宏。”
拂袖,双手背负曲折着背负在身后。即便是这样的看似慵懒的动作,他也是做的一横一竖,宛若标准化的模子里面出来的干练。浑身上下,透着长期为戎马的英气。
以致于,突然的朝向一个方向的眼,看去是那样的威严的不可冒犯。“母后,还记得今日的主题是为了什么吗?”
“今日。”
“皇上满月了,可是你主动提出的典礼呢。以为你是终于的开了窍,不想……”
啪嗒啪嗒,
一串小碎步子靠近,“王爷,这是你要的酒。”
一个实木盘子,两只哥纹窑的平脚杯盏,碧玉琼浆,散着宝石似的好看的光泽。
一左一右,双手恰好各自截取一枚。“有劳李公公了。”
“下面人粗手粗脚的,别伤了皇上才是。来,给咋家。”来人正是李佳,将实木盘子随手的塞到了一士兵的手里。尔后便是径直走到一边,将锦绣小心的揽入怀中。
“别动他,把孩子还给我。”一声凄厉的尖叫,简直撕心裂肺。
左右却是不容许她动作,死死的钳制。
“拉住他。”
“别动。”
“王命在身,娘娘对不住了。”
“李公公。”
“老奴在。”
“你是宫里面资格最老的人了,跟过父皇一直到如今。太皇太后状态不佳,不适宜照顾孩子。皇上暂且,就交托于你照料。”
“老奴本分所在,一定殚精竭虑。”
什么?
把孩子给其他人?
开什么玩笑,那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绝对不容许分割的最为重要的一部分。明向虞菲怒目圆瞪,状若疯狂的挣扎的越发的用力。“不,不要,孩子,把孩子还给我。你有什么资格,抢走我的孩子。”
“放开我……呜呜,孩子。”
“你们凭什么,抢走我的孩子。”
“啊呜。”或许,是某个小人儿也当真的通灵。
一声破啼,荡漾而起的一串哭腔。
“哎哟,小祖宗,不哭不哭,皇上乖,别怕,没人可以伤害的了您。”
“瞧他哭的烦心,还不带他走?”尚罗建业催促。
“诺,王爷。那老奴先行告退。”
“嗯。”
“不!不可以,我的孩子,还给我,不要!”
“母后。”
“你怎么可以,把他从我的身边带走?”
“这是对你今日的冲动的惩罚,你明明知道本王有多么的恨你。你千不该,万不该的便是起了要走的心思。”
“我……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只是把孩子还给我,不要,不要把他从我身边带走。我只剩下他了,只有他了。”
“饮下此酒,本王信你。”
“好。”提手一把捉过,仰脖,启唇,咕噜一声灌的干净。
哈,
还是如旧的难喝,就好像是烈火从舌头顺着喉咙,一直的烧到了腹部。只连累,骤然的泛红的鹅蛋面孔上,好看的眉头宇,扭曲的不成样子。“喝完了,把孩子还我。”
“嘿嘿。”尚罗建业只顾着喝完剩下的一杯酒,不紧不慢,好像诚心的便是要和某人过不去。便是要她,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干着急。
“认错的态度还不够诚恳,孩子暂且交由李公公照顾。他本就是照顾父皇的人,照顾皇上也是最合适不过。”
“你要反悔,不,不可以的,你明明答应了我。”
“哼,本王何曾答应过要把他还给你?十数年前,你的出现害死了母妃,你可曾经想象过,一个没有母亲的孩子,要遭受怎样的白眼,怎么的闲言,怎么的痛苦?”
是痛苦到了极致,才会有到了极致的恨。
看似恐怖的要吃人的他,撤去了全副武装的伪装,藏着一颗比谁都要脆弱不堪的心。
“我,你。”明向虞菲不知道该是害怕,还是心疼。
心疼?
去担心、去在意一个面目可憎的敌人吗?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昏了头的思维的错位。只是,见到那样的他,心里难受。
“现在,本王就要你的孩子,尝尝本王昔日所受的苦。”
“不……不可以的,不要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