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唐朝坐下,桌上其他人看来目光不免有些奇怪,不是因为年纪,而是因为唐朝是单人来的,这种情况是比较少见的,目前桌上也就只唐朝一人如此,哦,待会应该还有一个……正对面还空着一张座位,旁边明显是两个家庭,这位没来的显然也是单着的。
菜式陆续上齐,彼此不认识,也没有自来熟的,一桌子也就静静等着开饭时间到来,中途糖豆有跑过来一趟,打扮的跟个小公主似的,但嘻嘻哈哈笑的却像个小财迷,熟悉的见牙不见眼,估计是收了不少压岁红包,又大发一笔。
亲戚多就这点好处,况且糖豆还没有父母管着,收多少钱都是她自己的,自然乐的不行。
这也就是这偏厅有许多偏远亲戚过来的一个原因,且往往抱着孩子,他们可不像谢家的直系旁系大多混得很好,有的甚至还混得不如普通人呢,如此,好吃好喝,还有钱拿,为什么不来?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如此。
在临近八点联欢晚会要开始的时候,谢家老祖母被搀扶出来落坐大厅主座,紧接着谢家老爷子说了些祝福话,最后大家共同举杯,年夜饭也就正式开始了。
没什么其他内容,就是看看晚会,吃吃吃、喝喝喝。后者是主要的,喝别人敬的酒,也喝敬别人的酒。
所以气氛还是相当不错的,很闹腾。当然这和唐朝没啥关系,倒也有同桌的问他会不会喝酒,自然是摇头不会,然后就只顾着吃吃吃。
吃到一半的时候,对面空座竟然坐上了人,一个迟来的短发女人,约莫二十七八的样子,淡妆修饰,衣着简洁,整体气质瞧来竟有几分罕见的凌厉感。
唐朝不自觉多看了两眼,不要误会,没别的意思,只是察觉到了些几分熟悉感,不是同行,这年龄段的女人还有这气质……应该是公.检.法之类的吧。
终究也只是个陌生人,打量两眼,对视上,彼此点头示意,也就各吃各的。
旋即,外祖母等几位老人家率先退场,厅内饭局也就彻底放开,不断有人跑桌敬酒,尤其是左右偏厅两边,都在向着中央大厅靠拢。
眼下这桌也是,所以在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唐朝就端起果汁走开了,倒不是说不适应气氛,或者讨厌热闹。开什么玩笑,杀手哎,什么环境不是如鱼得水?可以融入,但没必要,加之房间内酒味烟味肆意弥漫,太过浓烈,出去走廊透透气也好。
中途往糖豆那桌瞧了眼,黑压压一群敬酒亲戚中,小姑娘坐在谢薇旁边发着呆,好吧,她就可怜了,坐在主桌位置,不能随意走动。
再转过头来,左侧偏厅里面,一个穿着廉价西装的中年男子喝的面红耳赤,滔滔不绝的说着什么,嗓门很大,夹杂着手势比划挥舞,显得很是亢奋,正是唐永发,在他旁边的自然是唐荣,似是已经喝多了,迷迷糊糊趴在桌上……好吧,这对父子并没有回老家过年,想也就能知道,会在这时候来岭江,也不大可能再回去。
摇了摇头,没有理会。
门外走廊内人不少,大多是女人小孩,应该是与唐朝的想法类似,都是躲避房间浑浊空气来着。
一杯果汁喝完,回头绕着桌子路过门口的时候,“小唐。”转头,是谢建平,脸庞红润,一看便知是喝了不少酒,但眼眸尚算清明,袖口有水渍,应是刚从洗手间回来。
“找个地方,聊两句。”
虽是碰巧遇到,但谢建平却似真有话要说,重新走回廊道,寻了个僻静地方,点了根烟,似有落寞神色一闪即逝,随即便笑着指了指厅内:“热闹吧?”
唐朝附和点头:“人是挺多的。”
“哈哈,每年都这样,这还没碰上过大寿什么的,我记得几年前老爷子过七十大寿的时候,又适逢过年,屋内屋外全是人,出来就别想再挤进去了,门槛都踏破了,呵呵……”
摇头笑了笑,微顿,略显突兀开口道:“小唐,有没有想着换份工作?”
唐朝闻言一愣,却见谢建平摆手再道,“没其他意思,你做的挺好的,只是,嗯。江月公馆的物业安保,从明年开始就不归我那个公司管理了……呵呵,还记得这合同我当年可是花了不少功夫才拿下的,没曾想现在轻飘飘几句话,就被送出去了,还是添头……哈,为他人作嫁衣裳啊……”
终归是喝了酒的关系,谢建平说话有些逻辑不清,但意思是表达出来了。
就是从明年,好吧,从年后上班开始,江月公馆的物业安保就得易主了,转给另外一家公司。
至于其中原因,谢建平没说清楚,好像是糖豆的三舅,也就是唐朝第一次过来谢家老宅时,在洗手间碰到那个大背头、国字脸的中年男子,谢家直系,谢正华,最近在入局一个房地产项目,入局的代价其中之一,就是给一个同样做安保起家的股东转让江月公馆的物业管理合同,谢正华一口答应,然后就找到了谢建平……
不说本就同在谢家,亲戚关系,又加之是直系那边的要求,谢建平拒绝的余地真的不大,至于谢正华的补偿……应该是有的,毕竟是一家人,吃相不会太过难看,但瞧着谢建平的落寞样子,肯定不会满意就是了。
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