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不是有一个县城吗?这路怎么越走越荒凉?”夏冰满嘴怨气,本来她想回江都城送信给庞勇的,结果没争取到,朱允熥让夏侯向去了。
竟然说什么女孩子一个人出门在外,不安全,老娘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何曾少了一根汗毛!
“陆仁,陆大人,你锦衣卫的情报是怎么做的?”她奈何不得朱允熥,只能向陆仁撒气,千户是什么官?老娘总旗不怕他!
陆大人不和这个单纯女人一般见识,道:“前面是郭北县,邸报一直说这里百姓富足,安居乐业,咦,这与邸报不符,不应该啊!”
他看到路边的白骨遗骸,也是有点疑惑。
这世道,路边常有尸骸,饿死、病死、被杀都有,但却也不会像郭北县这么多!
“大家小心点!”陆仁吆喝了一声。
夏冰还是分得清轻重的,沿途这么多白骨,肯定不正常,不再废话,默默前行。
跟着一起的阿青,永远都是一副生人勿进的冰冷样子,对于她来说,没有什么是一剑解决不了的,如果真有,那就两剑!
道路两旁的杂草丛生,越向前走,越浓密茂盛,青黄间杂,足有半人多高,时不时一大片近两人高的芦苇丛,伴着变天而起的微风,索索作响,更添多了一分萧瑟。
前面隐隐传来呼和打斗之声,阿青道:“我去看看!”
纵马奔驰出去。
“荆平、荆安,你俩带人跟着!”陆仁不放心,这个女人有点虎,又叫了人跟上。
这两兄弟原来是王生手下的人,年轻人还不错,可以培养。
“都快点,天要下雨了,看前面有没有地方,让弟兄们都避下雨!”
朱允熥等人也加快速度,骑马随后追去。
大雨瓢泼而下,赶到后,就见地上倒了一片穿着简陋竹甲的死尸,一个穿着布衣的年轻书生,正在一旁的草亭里避雨,看着眼前的场景,瑟瑟发抖,不知是冷还是被吓着了。
阿青正与一个持剑大汉对峙,看样子很想刺上一剑,试下成色。
“夏侯?”陆仁问道,做为有侦缉职责的锦衣卫千户,对江湖上的有名人物,都是挂了像的。
这人桀骜不驯,为武成痴,执念甚深,但总体来说还是守有底线,不欺凌弱小、作奸犯科,加上本身也算武功高强,因此任得他逍遥过日子。
那叫夏侯的汉子身材魁梧,国字脸,浓眉大眼,表情坚毅,锋芒毕露,闻言侧头:“陆大人?”
江湖有名人,对一些关乎己身的朝廷大员,也是要了解的,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触了人家霉头?
陆仁本身就是高手,身后一大队的锦衣卫,在这大雨滂沱的时刻,依然军容整齐,丝毫不乱,更添了一份凌厉的肃杀之气,夏侯不敢放肆。
他解释道:“这些人都是拦路打劫的匪盗,死在他们手上的路人不知凡几,今天趁我不备,抢了我的银子,被我追杀到此,全杀了。”
要是平时,陆仁也就把这是揭过,人放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现在朱允熥在此,那是万万不敢。
“死了这么多人,怎能只听你一面之词,先跟我回县衙,交代清楚再说!”
“还有那边亭子里的,做为人证,一起带走!”
那书生生得眉清目秀,端是一表人才,此时却骇得大叫,希6望能撇清关系:
“跟我没关系,我只是来郭北县收账,在此躲雨而已,我什么都不知道!”
没有用,夏侯都不敢反抗,何况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直接带走。
来到郭北县,县令、县丞、主薄、典史四大老爷在城外迎接,上面有人要杀朱允熥,他们是不知道的,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什么阿猫阿狗都知道,弄得天下皆知。
谋事这么不周密,不严谨,开玩笑呢!
走过流程,朱允熥进到城里,果然如邸报所说,这里安居乐业,百姓富足;街道干净整洁,连乞丐都不见一个。
知道有上峰视察,县令早就精心准备,做好了场面工作,又不是第一次,熟得很。
外面路上死人多怎么啦,沿途凶险,生存多艰,很平常嘛,只要咱县城繁荣就行。外界纷乱,这不更显得郭北县治理难得吗?
到了县衙,夏侯和那叫宁采臣的书生,也解释清楚了。朱允熥把两人强行留用,夏侯武功高强,也做个总旗,多少人,一辈子也爬不到这个位置,到死都是校尉、力士。
他不是想争天下第一的剑客名头吗?陆仁直接把他打服,要这些虚名干什么!
队伍里都是大老粗,宁采臣留下,日常打打杂,记录点文案。他的账本被雨水淋糊了,别人不认,收不到帐。
凡事讲证据,没证据,朱允熥也不好出手,不能落个坏名声!
宁采臣孤家寡人一个,书虽然读了不少,可秀才都没中上,日子艰难,没怎么考虑就专心做事,说不定以后还能混个好前程。
朱允熥把他交给阿青招呼,希望两人可以互补一下。
朱允熥呆了几日,果然是政通人和,百姓安乐,就连监狱里都是些真正有罪之人,让朱允熥无法从明面上抓到任何把柄。
郭北县是个好地方,长官牧民有方,朝廷不日将给与嘉奖,升职加薪不在话下。
这个县令很有本事啊,又生得五官俊雅,眼含正气,削瘦的身躯挺拔昂立,一看就是勤政爱民,廉洁奉公的标准官样,当真是个人才!
走,去下一个地方。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