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不咳了,她嗬嗬的喘息,眼神空洞,眼睛通红,脸上有很多生理x_i,ng的泪水。
顾长安欲要走到床前,手被拽住了,他瞥向男人。
陆城还是用口型回的:“蟑螂。”
顾长安一只都没发现,整个屋里都透着一股子死气,他尚未有所动作,女人就开了口:“先,先生,可不可以帮我,帮我倒杯水?”
确定女人是看的自己,顾长安说可以:“你等一下。”
话落,他就拉着陆城走出屋子。
陆城看青年走到墙角的那些鞋面前,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拍照,他用着陈述的语气说:“你对那个案子很有兴趣。”
顾长安快速拍好照片把手机一收,他笑了笑说:“告诉你个秘密,其实我的身体里流淌着一股正义的血。”
陆城偏过头,懒得看他。
这家的房屋构造跟张龙家大同小异,不过二楼是毛坯,没有住过人的痕迹,除了灰尘,蜘蛛网,就是鞋,整整齐齐靠墙摆放,一年四季的都有,每一双都是新的。
有这么多鞋,却穿一双破旧的不符合季节的凉鞋,太不合常理。
顾长安下楼时,陆城立在院里,背对着他负手而立,颇有几分天下主宰的气势。
屋里传来咳嗽声,顾长安顾长安倒了水端进去。
女人伸手去接水杯,顾长安看她那样瘦弱,都怀疑她能不能端得住杯子。
顾长安看女人颤着手喝水,他随意的问道:“女士,你家里就你一个人?”
女人低垂的头轻轻点了点。
顾长安说:“我看了新闻,挺毛骨悚然的,你就住隔壁,一个人还是要当心点,要是有朋友
最好让她过来陪陪你,或者你暂时去她那边住一段时间。”
女人的头低垂的更厉害:“没有,没有朋友。”
许是咳过的原因,她的声音很沙哑,像是喉咙里有砂纸在摩擦着:“我,我长得太丑了,他们,他们会,会往我身上吐口水,还,还会打我,骂我,说,说我是丧门星。”
言语里充满了自卑,悲惨,痛苦,以及绝望,唯独没有怨恨。
顾长安敛去眼底的情绪:“朋友是交心的,如果他们那么做,那就说明他们都不是你的朋友,不需要去难过。”
女人消瘦的肩膀颤动。
顾长安推了推挂在鼻梁上的眼镜,缓缓的说,“这个世界虽然存在着很多恶意,但更多的是善意。”
走到门口的陆城听到这番话,脚步停在了原地。
床上的女人咳了几声,连着喝了几大口水,她呛到了,又是一通咳嗽,满脸鼻涕眼泪。
“女士,你知道吗?人死后,去天堂还是去地狱,看的不是那副皮囊怎样,是心。”顾长安说,“虽然我跟你结束时间不长,但我没有从你的眼睛里看到恶意的东西,我想你的心灵应该很美,你是个善良的人。”
女人猛地抬起头。
顾长安弯起浅色的唇,对女人露出真诚的笑。
“这个世界的各个角落都有很多人活的很辛苦,却还是在很努力的活着,生命是很宝贵的。”说这话的顾长安显得尤其郑重,好像忘了自己是个厌世的人。
走出院子,顾长安唇边的笑意收了回去,他边走边整理着从见到那个女人开始的一切,将有价值的剥离出来,一一分析。
“你是不是经常撒谎?”
耳边突有声音,干扰了顾长安的思绪,他抿着嘴转头:“怎么说?”
陆城往前走,留个后脑勺给他:“你撒谎的时候没有破绽,让人看不出来你是在撒谎。”
顾长安的脸隐约抽了抽,他嘴上调侃:“大概是我长得太帅了吧。”
陆城没回头的说:“是你的眼睛会骗人。”
顾长安感到不快,犹如被人揪住尾巴的狐狸:“我只说善意的谎言。”
陆城说:“也是谎言。”
顾长安三两步逼近男人,绕到他前面,面朝着他:“那我问你,你撒不撒谎?”
陆城低咳一声,抬手摸了摸鼻子。
顾长安冷笑,没话说了吧,自己就是个戏j-i,ng,还跟我在这儿扯。
他拨了拨额前细碎的黑色发丝,径自前行,半真半假的说:“我承认我接近那个女人抱有目的x_i,ng,毕竟她住在离奇死亡的被害者隔壁,形迹又有些奇怪,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但是我离开前说的那些话不是假的,我没有在欺骗她。”
陆城看着青年修长的身影:“人心被皮囊包裹着,你能看得到?”
顾长安高深莫测:“要看那个人想不想被我看到。”
陆城当他放屁。
出了巷子,阳光照在脸上身上,顾长安感觉周围的温度都上去了很多,不再那么y-in冷:“陆城,你不觉得那个女人看起来神智正常,却做着不正常的行为?那凉鞋我看着都打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