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上一位韩家高仆靠近:“大娘子,主君有吩咐,说是亲家太公要求大娘子依三日礼归宁,而后请少君小住七日。主君吩咐,请大娘子与少君立即回府,为明日归宁作好准备。”
钱歆瑶不想回。
依此时的回门礼,可以三日、六日、七日、九日、十日、满月、满年。
满的钱歆瑶不敢,但她想拖到九日后归宁。
她要看试炮。
她还要等着看那火石击发的,新式地火。
就是最原始的踩式地雷。
这东西还在研究当中,依施老丹的计划,第一个样品可以七天后尝试第一次马车压过的测试。
但,归宁的日子是自已的曾祖决定,韩家主君同意的。
当真由不得她作主。
没办法,回府吧。
韩绛只是淡然一笑,冲着施老丹一拱手:“道长,这庄子一千四百亩,前六百亩是宅,后八百亩为工坊,有劳了。”
施老丹回礼:“绛哥儿安心,这事老道给你办好。”
风水这东西玄妙无比,那怕是穿越者韩绛都深信不疑,有道门为新庄子作设计布局,韩绛心里安心。
前面的宅子是给外人看的。
后面的所谓工坊,还有增加挖山体的工程,这里便是韩绛给施子彦的弟子、代收师侄、徒孙等人准备的超级实验室。
这里将会进行物理、化学、机械等各项学习与研究。
当然,还有火药改进与硝化甘油的改进等等。
火药不是没用,因为成本低,还是有非常巨大的用处的。
回到韩府,韩侂胄也没特别交待什么,只是让人拿了一份礼单给韩绛看了一眼,让韩绛知道归宁礼都准备了什么。
次日,韩绛带着钱歆瑶回钱府。
回到钱府头一天,韩绛连坐下的时间都没有。
先认亲。
钱家的七大姑八大姨什么的时候,先认一遍,领了一筐红包。
一直到钱歆瑶回门第三天清晨,钱荨逸才命人在花园摆上茶点,只叫上了钱家有身份的家老,然后是钱泓宣与钱皓桁。
仆婢们退下,钱荨逸说道:“绛哥儿,讲讲,从你第一天到临安讲起。”
韩绛坐在下首没有立即开口,自已也在回忆。
钱家没有人催。
过了足足一柱香时间,韩绛这才说道:“我叫韩绛,出生那天就叫韩绛。我告诉过灵儿,我认识的第一个字是一,有首儿歌:一人大、二人天、天字出头就是夫,后面还有,记不清了。”
“我读的第一本书是看图识字。”
钱荨逸点了点头,这回答中规中矩,倒是一个好开头。
韩绛继续说:“我不是李幸,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承认过。我是韩家人,我身上流的是韩家昼锦堂的血。但我被爹爹救起,是因为爹爹对淮南东路有想法,我疑似李幸。而那时,还没有昼锦堂这个堂号,各中原因,我想给曾祖单独解释。”
“好。”钱荨逸一个好字,也断了别人刨根问底的念头。
“而后,我还是韩绛,但却让人误以为是李幸,便以这个身份替爹爹处理镇安侯府的事情。事情远远超出的爹爹的想像,真正要对付镇安侯府的并不是陆远伯翟简,而是虞、刘、李三家。因为镇远侯姓郦,是高宗默许留在大宋的奸细。”
这话一出口,除了钱荨逸之外,钱家家老们无一不脸色铁青。
赵构,竟然卖国卖到这样的程度。
钱家献国给赵家,为的是天下和泰、百姓免受战乱之苦,可以说朝廷作的事情很伤这些钱家家老的心。
韩绛继续说:“之后,因为许多人认为我是李幸,我便和三家有了些交情,也有一些合作。淮南东路的事情,真正幕后的人想谋逆的便是镇安侯,其余的人只是想圈钱。翟简是魏王府的弃子,他的忠心被魏王府当成了狗屎。”
“我错了,用了粗语。”
“无妨,狗屎用的不算过。”钱荨逸不想就用词这些小事影响到韩绛讲重要的事情。
“曾祖,没有人敢把镇安侯的阴谋说出来。因为镇安侯是高宗为金人安插,所以李洱将军以自身中毒为代价,毒死了镇安侯。眼下淮南东路所有的事情都是为了清除镇安侯余党,只是让王刻惪这个共犯背了个锅,但他死不足惜。”
韩绛没讲实话,真正的原因是,为他控制整个淮南东路在清除异己。
钱荨逸没多想,他只想知道韩绛是什么人。
韩绛再往下讲:“我和陆远伯没仇,喝一次酒把事说清楚,自然就可以是朋友。翟家也是一门忠烈,同样是被朝廷寒了心。眼下,我爹爹要办的真正大事,其实还没有揭开。各路去年的制银被人使了手段,最终几百万两银子流向不明。”
“与国,与已,我爹爹都不能放手不管此事。此事,绍兴府洪公知晓,当朝周相公知道一些,但不全。若非我娶了灵儿,我爹爹信不过周相,周相也信不过我爹爹。之后会如何,我不知道,也猜不到,朝堂上的争斗不见血,却凶险无比。”
三言两语,韩绛把自已到临安,然后淮南东路的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没有人和韩绛有仇,说清楚自然就合解了。
真正有事的,还是在朝堂之上,还是韩侂胄的事情,韩绛还参与不到那个层次的斗争中。
钱荨逸问:“你的老师是谁?”
韩绛没回答,只说道:“我只想单独告诉曾祖一人。”
“好。”钱荨逸答应了。
其他人也没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