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眷们既然要试探,那自然是有个出头鸟的。
钟锦的五堂嫂是个急脾气,性子又有些刻薄,尤其是从钟二太太那里得知,二老太爷为了早让关盼过门,给了他们两口子不少好东西,心中便十分不平。
她往前走了半步,玩笑似的说道,“怪不得我们九郎说什么都要娶弟妹过门呢,弟妹生得这般容貌,我见了都要怜惜三分,何况是九弟。”
关盼敏锐得很,立刻就听出了她在笑话钟锦肤浅,也是说她仗着好相貌,勾引了钟锦。
关盼也不知道她是钟家的什么人,便像是什么都没听懂似的,便笑着接话,道,“真是要多谢姐姐怜惜了,我初来乍到,又是小门户出身的,日后遇上什么,还请姐姐多多指教。”
钟五太太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心说果然是个乡野出身的,蠢钝得很,连嘲笑她的话都听不懂。
钟溪挽着关盼的手,道,“嫂子,这可不是姐姐,这是二房的五堂嫂。”
关盼立刻接茬,道,“原来是五堂嫂,钟锦早与我说过,钟家的嫂子们都是和善的人,五堂嫂今日才头一回见我,便如此怜惜,果然与他说得一般。”
“我今日孤零零地嫁过来,心里一直害怕。”
关盼说着,拿帕子轻轻挡着半张脸,道,“如今听了五堂嫂这话,我真是一点儿都不害怕了。”
她一副泪盈于睫的娇柔模样,扭头去看钟二嫂和钟三嫂,笑得十分诚恳,“头一回瞧见二嫂和三嫂时,也是这样和和美美的光景,日后真是要麻烦嫂子们了。”
钟二嫂的脸色险些维持不下去,关盼这是在说什么,什么叫“也是”?
薛太太的神情也变了变,关盼瞧着就是一副柔弱模样,且她出身乡野,只怕是没有见过内宅争斗的。
那钟五太太说什么怜惜,明显就是在笑话她长的太好看,勾引了钟锦。
难道钟二太太和钟三太太也影射过一样的话?
哎哟,这可就有意思了。
薛太太是个脾气直的,大伙儿都说钟二太太几乎是个十全十美的妇人,可她却总是觉得钟二太太这个人太假了,像是戴了面具似的。
如今果然被她抓到破绽了吧。
钟五太太活像是喝了隔夜的汤饭,被身后的妯娌一推,她才勉强道,“是啊,弟妹不用害怕,咱们家里头都是和和气气的,没什么弯弯绕绕,你嫁过来,只管好好过日子才是。”
关盼立刻答应下来,“这是自然,五堂嫂尽管放心。
钟二太太心中再不高兴,脸上也得是高兴的,道,“当初我一见弟妹,便知道她是个好的,我们家九郎人也赤诚,你们二人在一起,确实是天作之合,今日成了一家人,日后咱们得好好过日子才是。”
钟二太太这话说得客客气气,关盼自然无有不应,道,“二嫂说的是,我不懂事,钟锦说了,家里的事情都是二嫂管着,十分辛苦,叫我多亲近二嫂。”
钟二太太之前不觉得,如今瞧着关盼,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她不顺眼,偏偏在其他女眷们眼里,关盼是那个最没有心眼的,回头关盼要是传出了柔弱的名声,这可就不好办了。
日后家里出了事,肯定都是她在欺负人了。
钟三嫂之前听了钟二嫂的话,自然也对关盼没什么好感,四下瞧瞧,忽然看见在后头站着的孙媛,立刻道,“这不是孙五姑娘吗,快过来,你钟锦表哥的媳妇,可是你的正经表嫂,快来瞧瞧。”
“弟妹啊,五姑娘可是和九郎青梅竹马长大的。”
三太太生怕这热闹不够大,说起话来毫不遮掩。
关盼心想钟锦说他两个嫂子都难缠,关盼一直以为这两个都是性子深沉的,如今瞧着,钟三太太就是个胡搅蛮缠的。
这两个嫂子,一文一武,一动一静,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确实难缠。
孙媛是怎么都没有想到,钟家三太太会把她从人群里拣出来。
她确实好奇关盼,也想知道关盼到底是个什么人物,能让他表哥一心求娶。
今日见了,她方知道,关盼模样确实漂亮,至于性情,瞧着是柔弱许多,钟五太太暗藏机锋的话,她似乎也没有听明白,小门小户出身的,想来还要在内宅里多多磨砺。
可她看看也就罢了,钟三太太把她喊出来,这不是给关盼难堪吗,这可不是她的初衷。
孙媛年纪虽小,但也知道三嫂这做法不妥,可她又不能说什么,一时都着急起来。
钟二嫂经营了个好名声,钟三嫂可不是,她素日里就是如此,今日这般故意添堵,也不奇怪。
关盼去看钟溪,钟溪拉着孙媛的手过来,道,“嫂子,这是母亲娘家的五姑娘。”
关盼笑着称赞,道,“原是孙家的表妹,我听钟锦说过,说孙家的姐妹们,一个个都是生的漂亮,性子又好的,尤其是五表妹,今日瞧见,他果真没有哄我。”
孙媛松了口气,露出笑容道,“表嫂才漂亮,这婚服该是表嫂亲自绣的,待我出嫁,可要请表嫂过来教我女红。”
关盼看向孙媛的笑容,不由得真诚了几分。
这个五姑娘还真不错,关盼心想,请她过去绣婚服,悄不声的,就把三太太说的什么青梅竹马给遮盖过去了。
“五表妹若是有请,我当然不能推辞。”
关盼从头上摘下来一枚银簪,道,“这簪子也算沾了我的喜气,五表妹别嫌弃,你拿着,很快就会有好姻缘找上门的。”
关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