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盼吃了顿夹生的饭,下午和弟弟妹妹一起扯闲话。
钟锦这边,倒是形势一片大好。
钟家两个嫂子得知钟锦瞧上的是这样一个女人,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出身低微,性格和软,那就意味着好拿捏,日后钟锦还不是要被她们攥在手心里。
钟家的家产,一分都别想落到钟锦头上去。
可是公婆都不同意这桩婚事,那可太糟糕了。
钟二老爷吃了早饭,又因为婚事和钟锦起了争执,一家人都在,钟二嫂温声细语地劝道,“九弟倒是一往情深,若那女子当真不错,也不是不可。”
“父亲,母亲,咱们钟家也不是多在意出身门第的人家,九弟娶妻,还是盼着他们两口子能够过得好,素日有事,还有我和弟妹帮衬,九弟是咱们家最小的,也不必他做什么大事,你们觉得呢?”
要是家里头鸡飞狗跳,争斗不休的人家,肯定是要觉得钟二嫂不怀好意。
然而二老爷和二太太都不会这样想,因为钟二嫂的名声极好,在钟家也鲜少有人说她的不好,手段非常高明。
钟锦从前也很相信她,小时受了委屈,都会找她哭诉,后来逐渐长大,才明白人心叵测。
反倒是钟锦他娘在钟家没个好名声,也是有苦难言。
钟二老爷蹙眉道,“有多喜欢,实在不行,等娶了正室过门,纳妾就是。”
钟二嫂听了,皱眉道,“这几日事情都传了出去,若是叫外人知道,九弟为了纳妾,便急着让正室进门,这不是作践旁人家的姑娘吗。”
二太太本来就不同意纳妾,就道,“钟家的规矩,是过了三十膝下无子才能纳妾,不能因为九郎,就坏了这个规矩。”
这些日子为了婚事,家里就没有消停过,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看着好拿捏,可到底是个有气性的,认定的事情,轻易也难更改。
钟锦道,“我本来就不想纳妾,我是要娶那女子过门,爹你不要出馊主意,还是大嫂说的有理,钟家本来也是苦出身,才好了没多少年,爹就要瞧不上旁人了,这事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被人笑话。”
钟二嫂这个理由,说的是真漂亮,钟锦知道他爹好面子,这个理由他没话说。
钟二老爷沉着脸,道,“笑话什么,娶妻本该门当户对,有什么可笑话的。”
钟锦也沉着脸,道,“爹,我心里喜欢那女子,您非逼着我娶其他女子,这不是作践别人家的姑娘吗,要是三姐的夫婿有个放在心尖子上的小妾,您能答应吗。”
“正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父亲也是读过圣贤书的,还考中了秀才,若我真的娶了,岂不是作恶。”
“何况我也没有胡闹,我在跟您正经讲道理。”
钟锦早就学聪明了,在这个家里,闹是绝不能闹的,一旦闹起来,等于白给对方送人头。
他要是被赶出家门,岂不是遂了他这二位好哥哥的心愿吗,天底下哪儿有这样的好事,做梦去吧,他得把关盼娶进门,夫妻联手,赢过这两个道貌岸然的兄长。
钟二老爷心中烦闷,道,“此事不必再提。”
说罢,钟二老爷匆匆走了。
钟二嫂倒不急着走,留下钟锦问道,“九弟,你过来二嫂问你。”
钟锦闻言,上前道,“今天多谢嫂子帮我。”
钟二嫂笑得端庄大方,让钟锦总觉得背后发凉。
“客气什么,你从小到大,嫂子什么时候不帮你了,”钟二嫂顿了顿,神情严肃起来,“你这婚事,我倒是可以帮你,只是我还得瞧瞧,那姑娘的人品到底如何,别是个爱攀附的,瞧着你出身好,想要飞上枝头,她得是真心待你的,这样我才好帮你。”
钟锦垂眸,这话恐怕得反着来听。
“那姑娘要是人品太好,那我可是不会让她进门的。”
这话回头得跟关盼说一声,等回头关盼见他这嫂子的时候,好好演演,先过了她这一关,他娘那里,两个嫂子肯定会劝她答应的。
钟锦不由叹气,他娘也是,怎么就看不出来,这家里有人时刻盯着,准备坑害他们三口人呢,随时准备着把他们扫地出门。
他如今被人笑话读书不行,还不是拜他那个哥哥所赐。
钟锦道,“人品肯定是好的,二嫂放心,我又不傻,自然不能叫人骗了去。”
钟二嫂颔首,“这样吧,你空口白话,也说不清楚,也不能去劝母亲,要不我私下去见她一面,你说呢。”
“二嫂愿意见她,自然是好的。”
钟锦飞快出主意,“我去安排,二嫂什么时候有空,不如就去云霞寺,如何?”
钟二嫂想了想,道,“云霞寺,倒是不错,我和你三嫂一起过去,就说去烧香,祛祛邪气,这几日都成,左右我也是个闲人。”
钟锦道,“那有劳两位嫂子了,若我这婚事能成,弟弟真是感激不尽。”
钟二嫂拍拍他的肩膀,柔声道,“行了,别惹父亲和母亲生气,好好读书,这般才能叫我们安心。”
说罢,钟锦亲自送她出了院子。
钟锦长出了口气,把馄饨叫过来,让他去上河村传话,顺便再给关盼写了封信,让她在这两位嫂子面前,稍微装一下,万一被她们瞧出来是个厉害人,这婚事就黄了。
关盼是第二天收到的信。
张大娘送过来的。
关盼看了之后,只觉得自己这是跳进了火坑。
但成婚这种事情,都是跳火坑,不是跳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