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棋把方才秦苑夕描完胭脂后搁在一旁的那支细细小小的狼毫拿了起来,蘸了剩下的胭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秦苑夕耳垂上点了一下。
秦苑夕:“???”
兰棋:“哈哈哈,你别动!”
“你干嘛呢???”
“哈哈哈你别动,啊啊啊你就让我给你画一下吧!我保证画得好看!!!”
秦苑夕语塞,也随他了,大不了回头洗掉。
兰棋仔仔细细地在秦苑夕左半边耳垂上画啊画,那软茸茸的笔尖弄得秦苑夕耳垂很痒,他忍着没动。
兰棋画好之后,颇为得意地哈哈一笑,把笔一摔:“看!好看吧?!”
秦苑夕对着铜镜微微偏头看了一下,看见自己耳垂上被兰棋用胭脂勾出了一朵惟妙惟肖的红莲。
还别说,兰棋这厮还真有一手,这么丁点儿大的地方,一朵红莲画得栩栩如生。
兰棋在那儿兀自狂笑不止:“哈哈哈哈哈我就说我一定会画得很好看的吧!我一看你样子我就知道你很喜欢!哈哈哈哈哈!刚刚你还老不乐意来着!哈哈哈哈哈哈!知道我的厉害了吧哈哈哈哈……”
秦苑夕淡淡道:“想把别人招进来你就尽管继续笑好了。”
兰棋笑容一僵,笑声戛然而止。
秦苑夕微微挑眉,没有搭理他,继续拾掇妆容,但是没有把那朵红莲给洗掉。
拾掇完之后,坐了一会儿,便听前头一阵锣鼓喧天,秦苑夕便知道已经开宴了。果不其然,很快就有人过来请他出去了。
兰棋以仆从的身份跟着一起出去了,不过他现在虽说是个仆从的身份,但是在别人眼里,秦苑夕的仆从简直就抵个七品官儿了,哪个不过来巴结?因此,原本以为自己要到不知哪个犄角旮旯里站着的兰棋,受宠若惊地得到了一个还不错的位置,还有茶水点心奉上——当然,他也吃不了。
于是,他这往那儿一坐,看了一眼手边上那些即便是外行人看了也知道十分稀罕的茶水糕点之后,就没别的动作,也没有要去碰一下的意思。
其实心里早就馋成鬼了——天知道他都多久没吃过东西了!!!虽然不饿但是很痛苦啊很痛苦……
但是此刻他戴着帷帽,别人自然看不见他的神色,于是乎,他在旁人眼里,只剩下了高深莫测四个字。
啊!果然不愧是秦苑夕的仆从!一看就是见过大世面的!看人家这气度!这优雅!这从容!啊!简直如见天人呢!
不过,兰棋对自己无意间沾了秦苑夕的光得到了一份光辉形象并且收获了一批小粉丝的事儿,毫不知情。
不多时,秦苑夕上台了。
兰棋立马星星眼了。
其他人呢?他们不星星眼,他们太阳眼。
秦苑夕好久没有露面了,他来宁皇叔府上助宴的消息不胫而走之后,几乎所有人都挤破了脑袋,只为进宁皇叔府上一观。
秦苑夕上台之后,很多人都注意到了他左耳耳垂上那朵j-i,ng致小巧的红莲。
于是,这一天之后,京城便开始风行在耳垂上点画红莲,无论男女老少老弱妇孺,皆效仿之,以此为美者比比皆是。
☆、第十七章:坟墓
自从那红莲妆被秦苑夕带红了之后,兰棋就有点膨胀了。
倒不是说他鼻孔朝天下巴怼人,只是愈发没脸没皮……
比如每天不依不饶地要往秦苑夕脸上画画什么的……
某日,就在秦苑夕忍无可忍即将翻白眼的时候,他听见了院门开合的动静。
秦苑夕立刻反应了过来,一把把兰棋推到一边,道:“有人来了,你藏一下。”
虽然已经经历了无数次这种类似于偷情偷一半原配回来了的场景,兰棋还是毫无包袱地藏房梁上了。
不多时,果然有人敲门。
“先生,有帖子递过来了。”
帖子?
秦苑夕眉心微蹙。
七安是个伶俐心思,递进来的帖子他都会先筛一遍,能不接的都不接。
但凡递进来的,都是七安觉得不能自作主张的。
比如上一次的宁皇叔。
秦苑夕借过七安手中的帖子,打开看了看。
脸色瞬间变了。
郑安禄过寿,要他去郑府参宴。
秦苑夕知道自己不能不去。
虽然郑安禄并没有怎么特意扶持过他,但是没有郑安禄,秦苑夕是不可能进得了梨花落的。
秦苑夕并不是觉得自己欠郑安禄的。
他也并不怕郑安禄对他做什么,毕竟郑安禄现在有心无力。
问题在于,郑安禄知道他真正的出身。
并不是舍不掉名利,只是终究害怕面对。
说到底,谁不是凡人一个,脱不开五蕴六尘。
秦苑夕把那帖子合上,轻声道:“你去写个帖子回了吧,我会去的。”
七安点点头,小跑着去回帖子了。
秦苑夕关上门,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道:“下来吧。”
兰棋从房梁上一跃而下,道:“怎么了?”
秦苑夕淡淡道:“没什么,只是……只是应我养父的邀,去参加一下他的寿宴。”
“哦,这样啊,什么时候?”
“明天,你待在家里,我自己去。”
“啊?我不能去吗?我上次不也跟你出门了吗!我不会惹祸的!”
“上次是宁皇叔,这次是我养父,能一样吗?好了,你不要闹,你自己待在家里玩儿,不要乱跑被人发现就行。”
兰棋悻悻道:“哦……”
次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