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问施施然道:“启禀皇上,长安城本就是长安衙门管辖,臣征用长安城内街道两侧空地哪里僭越了?至于说街道两旁开垦出田地后,行车走马容易造成伤亡,这下官就更不明白了。两旁乃耕地,种了粮食蔬菜,行车走马有失,撞上的也是粮食,还能不让车马直直撞上宅院,这伤亡一说……”
宋问嘶了一声,实实在在的面露疑惑。
提出这罪名的朝臣,这会儿只差冲过来打死宋问了!区区长安县令,七品小官,公然嘲讽朝廷大员!谁给他的胆子?
前头萧略宛如大将压阵!朝臣只能咬碎一口银牙!
宋问不慌不忙提了第二条罪状道:“至于强征私人宅院,引起民怨,这更是子虚乌有!各位大人怕是不知吧?我今日上门,列位府上夫人或是管事皆是十分欢迎,如今大人府门前早早就开垦出来,种上种苗了,许是过两日,大人们能吃上府门前的菜了!”
什么?!竟然已经种上了!还十分欢迎?!
“绝不可能!”有大臣当场反驳。
宋问回头,好嘛,就是他最先去的李大人府上,宋问故作疑问道:“李大人还不知吗?令夫人还与衙门签下契书,要将产出全部交由衙门作为日后恩施之用。令夫人如此宅心仁厚,下官也是十分感怀啊!正要为大人上折,向皇上讨个嘉许呢!”
李大人:“?”怎么回事?怎么又关恩施什么事!
宋问可不管他,当即点了好几个朝臣大员的名字,道是他们府上都跟李大人一样,与衙门签订契书了。顺道说下,衙门全部接管耕种,产出会以他们的名义救助鳏寡孤独,以及日后衙门恩施之用。
这一听,是好事啊!虽然心中老大不情愿,但皇帝、同僚都看着呢!
宋问又点了几个当初府上反抗剧烈的官员,很是遗憾说,可惜他们府上怎么都不肯答应,他宋问虽然区区县令,但觉得他们实在品行有亏,决定不与他们来往!
那些个被点名的,真的朝堂行凶的心思都有了!
之前被点名“表扬”的这会儿竟然开始暗自庆幸,家中人处理妥当了!等等,这想法太危险!稳住,他们今日是要参宋问。
说罢这件事,宋问再解释告示上说的三日,却连夜丈量完成,再紧赶慢赶耕种一事,一脸无奈说:“皇上每年都御驾亲耕,肯定能明白下官苦心啊。如今六月天热,好些粮食、蔬菜都不宜种植,再晚些,可就要进入酷暑……种地能抢下一日说不得便能多一分收成啊!”
至于税收一事!
宋问解释道:“皇上,田地赋税本就是指的耕地,便是那荒地开垦出来,大理朝律令也明言前三年不收税,之后两年税收减半。下官征用的是长安城街道两旁空地,以及宅院门前空地,这不属于荒地也不属于耕地,怎么能收税?”
“平日村里,百姓自家宅院前后开一块菜地出来,随便种种,也是不收赋税的。要是下官在长安城收税,岂不是从此以后天下百姓自家院子前后开出的地都要收?菜长得有快慢,这要怎么收?何况村里菜值几个银钱,要是收了,恐怕百姓宁愿饿着不吃,也不愿意种了……这样岂不是让朝廷反被埋怨?!”
宋问振振有词道:“皇上,下官自问处事有章,问心无愧!”
满朝堂之上,列位朝臣如今都是一脸冷漠,拒绝听宋问狡辩的姿态,但要说反驳,好话赖话全都让他说了,他们说什么!
别再跟那几个被点名说品行有亏的官员似地,再被宋问安上些乌七八糟的罪名来!
皇帝能说什么,他也反驳不了!
说宋问有罪吧,他又都有理有据,有法可依,说他没罪吧,大理朝哪条律令也没说他是对的,气得疼肝疼!
满朝文武全都目光灼灼盯着皇帝,要是皇帝这会儿不给个说法,下了朝,他们定也是要上赶着哭诉的。
皇帝只能说:“宋爱卿有心了,但长安城毕竟是天子脚下,大理朝京都,全部空地都开垦出来种地算怎么回事。他国使者来访见着了,岂不是贻笑大方,有失国体!”
宋问也就是折腾点事情出来,坑人一把。这么开垦,破事太多,且摊子铺得大,容易出事,他本心惜命,皇帝说了这话,他当场就自动铺上台阶下了。
“皇上所言极是,是下官目光短浅,考虑不周。”宋问诚恳道,“但衙门和百姓已经开垦出不少空地来,种苗、种子都已经种下,实在可惜。不如就收了这茬,下官再找个旁的由头,退耕还地。皇上觉得此法如何?”
生怕皇帝不答应,宋问适时说:“种苗和种子也花了下官不少银子,百姓能免费得些种苗和种子正高兴,总不能扫了他们的兴致,叫他们觉得朝廷出尔反尔了!”
这都是谁折腾出来的,还朝廷出尔反尔!
朝臣们和皇帝气得吹胡子瞪眼!不过这考量也对,没办法,他们只能捏着鼻子答应。这朝臣联名参宋问之事,总算能搁下了。
等宋问进宫之时,朝臣们就商量了,不能叫宋问闲着,他确实在种地上想法颇多,有用的也不少,但他行事毫无章法,太过乖张,绝不能叫他闲着。
当即工部某官员按照之前商议的,站出来道:“启禀皇上,水车图纸工部已经调整修改过,可马上举国推行。臣以为水车乃宋大人之功,这推行之人不如就由宋大人担任。”
把人弄出京城去,看他还盯着在京城种地,在皇宫种地!
老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