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了一日,收获颇丰。顾夜心满意足地返回君家。
刚刚踏入君家大门,走在最前面的君棋诚,差点跟里面急匆匆走出来的人影撞了个满怀。谁这么莽莽撞撞,走路不带眼睛的?他刚想呵斥,待看清那人后,君棋诚诧异地问道:“大哥,你着急慌忙地,这是要干啥去?”
“旭儿又起高烧了,我去同仁堂看看,有没有退烧的丸药。”君棋诗头也不抬,脚步匆匆地往外走去。
君方旭是君家大房的长孙,今年才四岁。前些日子下雪,他被圈在屋里待急了,背着娘亲偷偷跑到梅林玩雪,受了寒。本来是很普通的小毛病,家中有医仙和药圣坐镇,谁都没当回事儿。
不过,从小娇生惯养的小方旭,在吃药上可不像顾夜这么配合。那苦得要命的汤药,好说歹说他就是不喝。无奈之下,他娘和他爹一个按着他,一个捏着鼻子给他灌药。
喝是喝下去了,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被捧在手心千娇万宠的小家伙,哪受过这罪?哭嚎得几乎断了气,到最后好不容易喝下去的药,全被他哭得吐了出来。
每次喝药,都像打仗一样,喝下去没吐出来的多,药效自然打了折扣。或许是连着呕吐,伤了食道,这几日小家伙连饭都不愿意吃了。一让吃东西就哭,怎么哄都哄不好,一哭就吐。把一家人给愁的。老太太心疼重孙,抱着他不住地流泪。
吃不下东西,身子弱了,更扛不住疾病,家中虽然有医仙坐镇,小方旭的病仍旧一筹莫展。他爹君棋诗愁得头发都白了几根,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他决定到同仁堂碰碰运气,看能不能买到丸药。爱子之心,让这个一向温文儒雅的青年乱了方寸,才会有差点撞到人的一幕。
主人家的孩子病了,身为客人理当去表达一下关心。顾夜先回了院子,把买来的东西放下,又换了一身衣服,跟着褚慕桦、爷爷一同去了内院。
君棋诗夫妇住的“品诗斋”在东院东北角。刚进门,就听到一阵撕心裂肺地哭闹声,声音中带着沙哑。
“旭儿乖,这是你爹从林伯伯家求来的药,不苦的。快把药吃了,吃了病就好了。”大奶奶王氏手中拿着一粒药丸,红肿着眼睛,柔声劝慰着儿子。
小方旭用尽全身的力气哭嚎着,小身子在床上打挺,脸扭向一边,口中嘶哑地喊着:“骗人,没有不苦的药!我不要吃,吃了会吐……难受……”
“不吃药,你的病怎么能好?”大奶奶用帕子蘸了蘸眼角的泪,“乖旭儿,这是丸药,不是苦苦的汤药,你尝尝就知道了。”
君方旭哭累了,无力地躺在床上,腮边大颗大颗的泪珠,滴落在枕头上。他看了一眼鸽子蛋大小的药丸,眼神中带着抗拒和惊恐。
大颗的药丸,需要掰开用水送服。可是小方旭才四岁,不会吞药。第一口就被药卡住喉咙,好不容易哄着喝下的一点水,又都吐了出来。还有一些清水,从鼻子呛出来。小方旭一阵剧烈的咳嗽后,瘫软在床上,只剩下喘气的力气了。
“怎么办?神医,你们想想办法,救救旭儿吧。”泪水模糊了大奶奶.的眼睛,她心疼地把孩子搂在怀中,脸贴着儿子瘦得快要脱相的小脸,哭得不能自已。
医仙从来没有遇到这么棘手的案例。吃不下药,病如何能痊愈?要这么任他烧下去,迟早要烧出问题来,性命都难保。
“大奶奶,小公子喝水吐不吐?”顾夜不忍看着这么小的孩子受罪,忍不住开口问道。
大奶奶微微抬眸,见是药圣的小弟子发问,忙道:“水能喝一点,喝多了也吐。”
能喝一点就好。顾夜见自家师父望过来,给他使了个眼色,道:“以前在青山村的时候,他说药丸是他的想法,百里师兄不过把他的想法变成了现实。师父他老人家怜惜孩童用药困难,还提出了儿童用药,并尝试制作,略有小成。可是没有经过测试,不知道效果如何。这次出来,我带了一些在身上……”
“何谓儿童用药?”医仙听了,忍不住问了句。药圣眼中同样带着疑问,等待徒儿的解释。
“儿童用药,就是针对孩子的体制斟酌剂量,口感上偏向于孩子们喜欢的甜甜的味道。”顾夜简单地介绍了几句,便看向孩子的父亲,同样满面愁容的君棋诗,“这次我带了退烧的、润喉止咳的,如果大公子同意,就让小少爷试一下……”
“徒儿,不妥!”药圣存了几分谨慎,“咱们这是新药,没人尝试过,怎能贸然给小少爷使用?”
“师父,我背着您偷偷试过,没有任何不良反应的。至于药效上,咱们用的药材,跟普通的退烧药丸没多大出入,对症是对症,就是药力大小的问题了。”顾夜给师父一个笃定的眼神。
药圣却皱了皱眉头,轻骂道:“谁让你背着为师偷偷试药的?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向你爷爷和哥哥交代?以后可不能这么莽撞了!”
“是,师父您教训得对!”顾夜认错态度良好。
“爹,您看……”君棋诗乱了方寸,他把目光投向了自家老爹。
君永伦犹豫不已。君家的孩子,都以课业为重,成亲都比较晚。他家老大都二十六了,才得了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也是这一代中唯一的宝贝疙瘩。他自然不舍得唯一的孙儿给人试药,可是……
“神医,旭儿又抽搐了……”大奶奶哭喊了一声,顿时又是一阵兵荒马乱。最终医仙给孩子施了针,才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