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几声炮响,拜尔岱吓的往沙袋后面缩了缩,他看到炮弹飞了过来,但是却没有像昨晚那样撞击木城,而是越过了低矮的城墙,直接砸到了城内的建筑上,接连几次炮击,都是如此,音图看了拜尔岱一眼,问:“难道这红夷大炮也像是弓箭,用的多了失去准头了?”
拜尔岱摇摇头,他内心深处觉得这是一个阴谋,却说不清楚,但是他知道,黑暗之中敌人都打的那么准,没有道理白天打不准的,正说着,身后传来一阵惨呼之声,拜尔岱一看,一间巨大的仓房已经着火,不断浑身大火的人从里面跑出来。
“快,去救火!”拜尔岱拉过身边的亲兵,大声骂道。
“主子,不可能有活人了,何必再让士兵去冒险!”音图劝解道。
拜尔岱高声叫道:“那里面储存着此次赏乌林的蟒袍、布匹和棉花,没了它们,我用什么雇佣蛮子,获得贡貂儿?”
音图脸色大变,连忙催促人去救火了,但是根本没有任何作用,木城不光是城墙是木质的,房屋、仓库、衙门都是木头的,一颗颗烧红的炮弹落下来,除了击中人畜,否则必然引起大火,不消半个时辰,城内已经多处失火,能派去的士兵都派过去了,仍然不能阻止火势,而离的最近的房子里不断传来人的惨叫,那里面都是受伤的士兵,但是熊熊烈火让人靠近不得,只得听着里面的人被烧死。
火光的映照下,拜尔岱的惨白的脸宛若恶鬼一般,音图拉扯着拜尔岱的手臂,问:“主子,现在该怎么办?”
拜尔岱看了看身边,神情凛然,道:“你认为该怎么办?”
此时的音图早就后悔进城助守,他说道:“不如我们和谈吧。”
拜尔岱当然知道音图所说的和谈就是投降,他看了一眼音图,微微摇头:“你不明白我们和他们的仇恨,这是一群来自明国的商人,不解的仇恨,官位和官位的诱惑都会促使他们杀掉我,而我作为一个觉罗,与爱新觉罗流着一样血脉的满洲勇士,绝对不会向汉人卑躬屈膝的。”
说罢,拜尔岱跨上战马,一声呼和,喊道:“诸位随我冲杀,杀敌片甲不留,只要捣毁他们的火炮,便是一线生机!”
拜尔岱带上数百甲兵,从城门和缺口处冲出木城,绕过栅栏之后的长矛手,在火绳枪手的弹雨攻击下发命狂奔,直奔炮位而去,经历了铅子和箭矢的洗礼,直接撞在了炮位前的工事上,拜尔岱跃下马匹拉开拒马,拔掉木桩,跳过壕沟,一路迎着箭矢,与来自色轮苏部的索伦兵混战在了一起,一直酣战到栅栏后的士兵夹击,最终完全覆灭。
拜尔岱力竭而亡,终究也没有靠近任何一门大炮。
李明勋看了看远处的木城,对身边的炮长说道:“换上链弹,先把木城毁了,再行出战。”
拜尔岱死后,诸多蛮子首领都靠了过来,这个时候,做出选择已经没有任何阻碍了,那个年长的首领说道:“李大人,我与那音图有几分交情,请大人给些时间,我愿意劝说他投降。”
李明勋摇摇头,说道:“不,音图是东虏之死忠,留着也是祸害。”
他拉过安林,说道:“我答应过安林,让他亲手砍下音图的脑袋,不能食言,音图必死,哈儿蛮部也必亡。”
“塔拜首领,音图那个讨厌的家伙已经是过去式了,我们应该讨论一下新的贡貂和赏乌林,对吗,李大人?”一个首领讨好的说道。
李明勋微微一笑,郑重点头,指着北方说道:“诸位也都知道永宁寺碑,那是你们的圣地,我汉家祖先到过的地方,而我正在那里修建一座寺庙和永宁城,贡貂和赏乌林都在那里举行,五日之后,我会在那里等待你们的。”
众人纷纷点头,首领们多是离开了,李明勋拍了拍安林的肩膀,说:“去吧,安林,为你的亲人报仇。”
安林躬身一拜,待炮声停止之后,与长矛队一起冲进了木城之中。
一个时辰之后,李明勋缓步走到了木城之中,看到安林跪在水井旁的空地上,身前摆着音图的尸体和一个铁盆,安林把长子的头骨郑重的放在了铁盆里,用锋利的刀挖出音图的心脏,粗壮有力的大手将之捏碎,心脏的碎肉和热气腾腾的血液撒在了那干枯的头骨之上,头骨枯树皮一般的皮肉吸收了部分血液,变的稍稍饱满,安林把柴火和油倒进去,铁盆之中燃起大火,最终,黝黑的头骨滚了出来,安林抱着长子的头骨大哭起来。
见这个强壮的汉子哭的像是一个孩子,李明勋拍了拍他的肩膀,只是叹息,却无言安慰。
“主子,木城当如何处置?”已经清理完战场的乌穆走到李明勋面前问道。
李明勋丝毫没有犹豫,说:“把各个仓房、官衙里的物资清理出来,装船运走,然后把这片土地烧成白地,以后赏乌林和贡貂就都在永宁城了,另外,把死人的脑袋切下来用石灰硝好,再把尸体筑成京观,我要宣威于绝域,耀武传万世。”
乌穆低声称是,连忙去了,而李明勋则找来巴海,指着东方说道:“在那个方向约么十余里,翻过一座山就是哈儿蛮部所在,我把军中所有的乞列迷人交给你,再差遣一百火绳枪手和两门鹰炮协助,你把哈儿蛮部收服吧。”
巴海看着乌穆的背影,有些嫉妒的说道:“大人还是让乌穆去吧,我没有指挥过火绳枪手,更不会和洋夷打交道。”
李明勋哈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