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志伟仅仅用了片刻的时间就做出了决定,他对资历最老的一位商人说道:“马先生,我希望你能代表我们联合会去总督府与那位总督交涉。”
“那您呢?”商人问道。
许志伟道;“我必须集结士兵,准备战斗,一切都要做最坏的打算,我并不认为这完全是个意外,在过去的四年时间里,古吉拉特总督逼走了葡萄牙人和英国人,现在只剩下我们了,就在一个月前,他们还要求我们所有的行为都必须严守天方教的教法,并且增加了宗教税,现在又发生了这种事,威胁近在眼前了,我可不会让商栈这些人的性命寄托在一个贪婪暴虐的总督身上,这个时候,只有手里的刀才值得信任。”
许志伟说完,吹响了集结的哨子,商栈里有一百四十名护卫,都是联合会的雇员,而这里还有上百名各国雇佣兵也是不错的战斗力,许志伟命令所有人集结起来,进行战备,而商人们对此并不陌生,各自去准备了。
然而,医生却被拉到了一旁,许志伟对他说道:“你是我最信任的朋友,最后一件事只能委托给你了,我的儿子还有商栈里的三十一名女眷和儿童由你带上,前往港口的英国商船白鸟号,他们不会不接纳你们的,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住英国人,他们会在合适的时候离开,而你则负责这些女眷的安全,英国船是要前往马德拉斯的,你们经过奎隆的时候,一定要把这里的情况通报给那里的长官,一切就拜托了。”
“老许,这里也需要我,我是唯一的医生。”
许志伟摇摇头:“不,假如经过交涉,局势安稳,这里不会有战斗,没有人会受伤,也不会有人死,你也就没有作用,但一旦发生战斗,商栈就只能坚持到帝国的援军抵达,可这个时节,多半我们会全军覆灭,你一个医生又能做什么呢,走吧,去完成我交由你的使命。”
一切安排妥当,商栈进入战备状态,与绝大部分位于不稳定地区的商栈一样,第乌商栈与其说是商栈,不如说是一个微型城堡,商栈的打造首要目的是为了军事防御的功能服务,商栈位于河流入海口的一座砂石岛上,只有在落潮的时候,才能自由同行,平时多是坐船,即便如此,在商栈周围也有灌满了河水的护城河,城墙不高,但非常厚实,半月堡掩护了大门和吊桥,仓库里储备着大量的干饼和咸肉,靠近河流的商栈也不会被切断水源。
商栈里的无关人等,尤其是提供服务的本地土著被驱赶走,依附商栈修建的外部结构,诸如窝棚、商铺也正在被拆除,商栈里的男人,无论是什么身份,都被发放了武器,最差也是一根火绳枪,所有人都要参与战斗。
在紧张的气氛之中,所有人等到了第二日的日落时分,黑夜降临的时候,一个麻袋被扔在了吊桥之前,当麻袋被拉到商栈里,里面爬出来的正是许志伟派出去的使者,他的眼睛被刺瞎,耳朵和鼻子被削去,十根手指和脚趾都被锤子敲碎,全身上下都是烙铁和鞭子留下的伤痕,令人庆幸的是他还活着,但也只是一时的性命。
这位在古吉拉特待了不下十五年的商人告诉了许志伟发生的一切,古吉拉特总督并不在总督府,洒乌兹掌管了一切,包括军队,在没有得到一万两黄金之后,他对使者使用了他所知道的一切酷刑,留着一条命回来,除了震慑恐吓,就是要使者传达消息,这座商栈里所有人都会死。
商人在临死之前告诉所有人,他看到了以万计数的军队在赶来,有火炮和火枪,据说还有舰队在赶来的路上,如此绝望的消息让商栈里一片哀鸣,但对于许志伟来说,却是一个最好的消息,洒乌兹下了必杀令,商栈里所有人都没有投降的可能,大家只能奋战到底,想要坚持到帝国军队抵达,最起码要团结一致,而在必死局面下,没有人有选择。
医生只在白鸟号上等待了不足四个时辰,英国船长就命令撤退,甚至连码头上一些货物都不要了,幸好所有的妇孺都登上了白鸟号,这艘排水量在五百吨左右的盖伦商船迅速南下,并且没有按计划靠近任何一处莫卧儿王朝位于西海岸的港口,直奔了奎隆港。
在离开第乌的时候,那个方向已经传来的炮声和喊杀声,战争已经爆发了。
这是帝国在印度半岛上的第一处港口,二十多年的建设下来已经有声有色,这里的议会统计常驻的帝国人口超过四千,而来往的商人、水手则数倍于此,奎隆拥有堡垒和军队,但在第乌逃出的战争难民抵达的时候,发现这处港口也乱作一团,军队在招募士兵,商船在逃走,本地的议员们吵个不停,守备长官对于第乌的遭遇没有表达出任何的关心,至于出兵和派遣舰队就更不可能了,因为奎隆也在面临莫卧儿王朝的威胁。
莫卧儿皇帝发动了对南方的进攻,奎隆所在的小国正在面临灭国的威胁。
而这一切都发生在帝国十六年的春天,事实是,当一切消息的汇总到槟城的时候,人们就发现莫卧儿皇帝奥朗则布掀起了新一轮的扩张浪潮,印度半岛南部的两个小国和孟加拉地区是他主要的进攻方向,在这个过程中,他对一切外来的商人都表现出了蔑视,剥削勒索已经到了无法承受的地步,而反抗则会带来屠杀,因为大王爷李君度已经在阿富汗山区与莫卧儿王朝开战多年,所以奥朗则布对帝国商人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