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力吉继续说道:“轮台的田亩公署派人初步探查过,有一定的基础,好田好水,日后出产是不会差的,只是缺少人力和时间去开垦。
我想这对于塔吉克人来说不算问题,你们新归附,陈平将军许你们三年不用出兵出马,你们族内畜群又少,哪里有那许多牛羊让人放牧呢?不如把人口组织起来,就地垦荒,田地一翻,水渠休整,杂草灌木烧了,起垄平地,就是一副垦荒的好模样,到那个时候,公署不得嘉奖么,怎么嘉奖呢,总不能塔吉克百姓忙活一年,就给几匹马一纸通令吧,按照垦出的田亩数,给些粮秣不算过分吧,一亩地给一石粮食,公平合理呀。
其他部族的台吉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你们想要,也去垦荒呀,这叫劳有所得,也要有功必赏。而你们塔吉克族本就会种田,垦荒出来的田亩自然也由你们耕种呀,一举两得,岂不美哉?”
二人听了,感觉非常有理,用塔吉克语言商议了一会,就答应了,木拉伊说:“大人,虽说我们塔吉克人擅长耕种,可对本地水土也不是太了解,而且.........。”
乌力吉说:“哦,这你们放心,既然是屯政,公署都会支持的,我会派遣专人去帮你们屯垦,不然,你们垦出了几千上万亩地,验收不合格,岂不是本官坑害了你们?”
二人正是有这个担忧,见乌力吉为他们想的周全,也就不担心了,乌力吉又说:“当然了,我也不能看着塔吉克右旗的百姓饿死,这样吧,你二人回去的时候,我给你们开个牌子,每人到最近的绥来官仓领一千石粮食,先渡过难关。
两位台吉,也多担待一些,现在各处都在用粮食,官仓里也是不多,得等秋收之后,吐鲁番和哈密的粮食到了,才好分配呀。”
“有您这话,我们没什么担心,多谢大人,多谢大人。”二人纷纷谢恩,千恩万谢的才是出去了。
乌力吉看着这二人,微微摇头,常阿岱和里什特在屏风后听了半天好戏,走了出来,常阿岱问:“乌大人,这二人都是精明的人,你觉得他们上当了吗?”
“这要看他们怎么处理到手的粮牌了。”乌力吉笑着说。
三人坐下叙话,过了没有半个时辰,就见士兵带着一个商人进来,正是伊犁城粮食联合会的管事,在行礼之后,管事说道:“大人,就在刚才,手下人收了这个.........,小的们不敢孟浪,特来请教,几位大人,这个.........。”
管事原本只是来问问的,不曾想公署的长官都在,一时有些后怕,他手里拿着两块牌子正是公署开出的粮牌,乌力吉问:“莫要怕,你又没有做什么违法的事,说说这两块牌子。”
“这是公署的粮牌,我们缴粮时见过,可刚才有两个贵人来卖,看样子不像是假货,可粮行那边不敢乱收,怕是犯了公署的律条。那个高个子台吉只卖一半,矮个子却是全卖了。”管事小心说道。
乌力吉道:“恩,这粮牌你收下就行,买卖这东西并不违法,但这凭据可要是按时上交的,你可别忘了。”
“是,我们肯定不会忘。”管事连连说道。
待管事退下,乌力吉说:“木拉伊是全卖了,西热科里只卖了一半,看来右旗确实缺粮。”
里什特听了半晌,还是不太明白,乌力吉解释道:“垦荒屯田换取奖励,这一条出了,这事就不是政务,而是买卖了。和卓,现在塔吉克两旗都没有过冬的粮食,夏秋还要靠牛羊过活,可咱们不仅应下了越冬赈济粮还有垦田粮,对于那些不把奴隶命当命的台吉贵人们来说,这就是最好的买卖。
放牧牛羊、屯聚冬草这种事显然没有赚钱来的实惠,只要我们的垦田工作组到了,他们肯定尽可能调集人手去垦荒,荒废了牧业。把过冬粮草的事全部仰仗于我们的粮食,仰仗于秋收之后才会抵达的吐鲁番粮食。到时候,只要我们粮食晚到几天,饥荒就会形成,那个时候,塔吉克大乱,您明白了吧。”
里什特点点头,算是明白了其中道理,而常阿岱又说:“这次垦田工作组由和卓来组织,您的学生之类的可以调入其中,这样您就可以公开和塔吉克的奴隶、平民来往了。”
“两位大人的意思是,冬季动手?”里什特问。
二人都是点头,里什特表示明白了,也就退下了。
常阿岱说道:“乌大人,你这个屯田换奖励的法子着实不错,昨天我问了几个伊犁绥靖区的藩臣,他们也愿意出人力协助咱们垦田,按照屯垦的田亩数获取奖励,只不过准噶尔人不会种地,所以他们只要财物、粮食和茶叶之类的,不要田亩,理藩院从其余绥靖区调配的农垦专家也是到了,现在缺的就是人手。”
乌力吉则是皱眉:“常大人,这个法子我也考虑过,但咱们手底下确实没有足够的粮食,从商人手里采购,那价格就太高了。”
常阿岱笑了笑:“粮食、布匹还有各类铁器,这东西叶尔羌汗国那边有的是,从那里调配就行。”
乌力吉摇摇头,表示不解,常阿岱走到屏风后,拿出一个箱子,里面竟然是一套瓷器,白润如玉,花纹繁华,常阿岱问:“乌大人,你觉得这套瓷器能值多少?”
“若在伊犁买卖,少数四百两。”乌力吉也不太懂,只能给出大体的价格。
常阿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