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相的提问可以说一语切中要害,在一旁看着的太子感觉面红耳赤,他原本有意筹备北伐计划的,却被长兄抢走这个关键位置时候,他也心中愤懑,可今日御前会议上,连素与皇帝亲近的首相都如此针锋相对的提问,太子不免有些庆幸,幸亏站在那里的不是自己,否则,他可无法回答这种尖锐的问题。
而李君度却面如春风,丝毫没有被难住的意思,他放下指挥棒,听着首相说完,才是笑道:“您顾虑的极是,但我需要告诉您和大家的是,满清及其附属部落的后撤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事实上,满清在兴安岭、瀚海和阿尔泰山的前沿都部署了监视哨所和精骑巡逻,并且在各绥靖区甚至京城都派有密探,如此大规模的军事行动,不要说军队北伐上阵,就是提前的军队调动和物资筹备,都无法掩盖行迹,这就是国战,注定要堂堂正正。”
“好吧,但这不能算是你的回答,诚如你所说,这是国战,也是陛下亲征,我想帝国的臣民包括陛下自己都不希望这场史诗级的国战变成一场武装游行,几十万的军队穿越瀚海和草原,难道就只是在漠北游览一下风景就撤回吗?”李海直言不讳。
李君度笑了笑:“首先,我纠正一下您的观点,面对帝国的五路进攻,满清的唯一退路就是西撤,向北撤到贝加尔湖沿岸是没有前途,而且清军拥兵十万,我想俄罗斯人也不会接纳他们,客大欺主的道理,俄罗斯应该不会不明白,凭借他们在西伯利亚的力量,可控制不住清军。所以,面对进攻,满清只能西撤,进入中亚地区的草原,或者叶尼塞河一带的草地。”
“对策!”一直没有发言的李明勋敲了敲桌子,提醒道。
李君度连忙说道:“对策其实已经在地图上了,五路北伐之中,皇上亲率的中路虽然最强,但却并不以其为主,五路大军的关键其实在西路军上。
地图上已经显示的非常明确,满清所属的满蒙部落主要集中在和林、克鲁伦河和呼伦贝尔三地,这也是漠北水草最为丰美的地方,而西路军直接面对的就是和林地区的清军部落,而五路北伐也是由中路、东路为掩护,吸引清军注意力,西路军借机渡过瀚海,直插和林地区,封住清军西撤的道路,完成聚歼满清余孽的战略目的。”
此言一出,一众重臣都是点头,李海也没有再追问,看起来李君度的回答让他暂时满意了,但李定国却笑了:“英王,西路进军计划可不稳当啊,鞑子可不蠢,这堂堂阳谋,人家有所应对怎么办。”
别人,尤其是不懂军事战略的政界官员好糊弄,可李定国半生戎马,眼光毒辣,一眼就看出,西路军虽然实力强劲,可进军路线也是困难重重,光是越过瀚海就极度危险。更不要说西路进军路线自古就是沟通瀚海南北的常用路线,满清不可能不知道。
李君度终于无法保持从容了,但是他却无法反驳李定国的话,这个计划确实不那么稳当,可忙活了这些日子,谁也拿不出更好的计划,说白了,如今的清廷本质上就是一个草原部落联合体,他们自己长着腿脚,还有骏马驱驰,重要的财产牛羊马匹也都有腿,铁了心要跑还真不好拦截,纵然帝国可以派遣骑兵追杀,可若如此,就是放弃了帝国军队的最大优势,真到了陌生地域,在宽阔的蒙古高原上和清军打骑兵战,谁赢谁输就说不准了。
帝国陆军有两件法宝,炮兵和步兵线列阵法,可这些在北伐中用处很小,从匈奴开始,北方的游牧民族,突厥、契丹、女真、回鹘、蒙古等等等,向来就是打不了就跑的战法,特别是面对中央政权的全面进攻,更是敌进我退,敌退我追,敌驻我扰,敌疲我打的游击战法,屡试不爽。
“或许我们需要帝国的卫青、霍去病。”李海说了一句,但也只是这一句,因为如果是卫青霍去病那种,率领精锐骑兵突入漠北深处,主动攻击的战法,胜败不说,至少眼前这个计划就要被推翻了。
李君度还未说话,李定国勾手示意侍从官把烛台拿来,点燃了一根香烟,替李君度反驳了首相的建议:“首相,这已经不是一汉当五胡的时代了。”
汉朝时代,卫青和霍去病的千里袭击确实是军事战争史上的浓墨重彩的一笔,但需要指出的是,汉朝能赢,不光是两位统帅的能力彰显,更是大汉王朝绝对军事优势,在那个没有马镫的时代,骑射并没有那么便利,也无法在马上使用长矛这类武器,而草原极度缺铁,在铠甲护具和刀剑武器方面,匈奴根本无法和汉军相提并论。
可随着唐朝时草原民族内迁以及五胡乱华之后,游牧民族也掌握了冶铁技术,双方的技术差距已经磨平,而在这个时代,双方在骑兵上几乎没有差距,帝国骑兵有的是战马冲击力和枪械燧发优势,而清军呢,蒙古马更适合战场环境,也拥有火绳枪,更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