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敢,学生不敢。”刘清正行礼之后,坐定。
黄清涯见仆人奉茶后,让其下去,轻声说道:“听贱内说,您在章丘遇到了麻烦,直说便是,老朽自当尽全力。”
刘清正却是未表明来意,而是说道:“黄公的家里住进了这些东番军士,想来东番对黄公很器重了。”
黄清涯叹息一声:“若说器重,老朽在那边也说的上话,若说不器重,却不似做县令时那般舒心了。”
“如今看来,传闻是真的了。”刘清正说道。
黄清涯不解,问道:“什么传闻?”
“传闻黄公是被师爷马友奇陷害,被捉了妻小,不得已从贼。”刘清正拱手说道。
黄清涯登时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刘氏刚解释完的时候,黄清涯就感慨,为什么这刘清正不找马友奇非得找到自己,原来问题出在这里。原来黄清涯虽说与马友奇一道反正,但在外操持的多是马友奇,黄清涯并不常露面,显然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传出了那等传闻。
但如今曹禺在一旁听着,他不敢多说,生怕惹了误会,只得摆摆手:“刘兄,往事不堪回首呀,不说了,您此次前来有何事?”
刘清正:“学生此次冒死前来,是劝黄公迷途知返的,如今我大清天子举全国之兵,星夜兼程,南征而来,等大军一到,东番岛夷定然是一击即溃,那时,黄公又如何自处呢?”
这个时候,黄清涯终于弄清楚刘清正的来意,说话也不再模棱两可,他说道:“如今我一家安危全攥在东番手中,如何敢妄为,就算老朽有这个意思,又能为大清做什么呢?
哎,刘兄许不知道,东番只有骑兵在此地,目的是骚扰周边州府,并无驻留之意,若真如刘兄所言,大清天子携全国之兵南下,怕是一入山东,此间岛夷便是要做鸟兽散了,老朽有心也是无力呀。”
“这么说,黄公是愿意迷途知返了?”刘清正面带欣喜之色。
黄清涯叹息一声:“老朽本就是被胁迫,只因事已至此,怕朝廷怪罪,才是为东番做事,如今为天子尽忠,如何不欣喜呢?”
刘清正暗道一声好,说道:“黄公却是还不曾知道,虽说援军还在直隶境内,但先锋早已进入山东,如今黄公为岛夷筹划粮草,定然知道岛夷骑兵踪迹,若能指引我大清先锋攻杀,那便是大功一件了。”
黄清涯脸上挂着激动的神色,心里却是忐忑,他与曹禺商量的时候,认为刘清正若是来策反自己,也应该让自己潜伏下来,等援军到了再发挥作用,却不曾想却是立时就要用的,眼前已经超出了预案,他倒是不知如何回答,只能继续套话。
“这么说,我大清精兵已经到了济南了,不知是哪位八旗亲贵领兵?”黄清涯问道。
“先锋由科尔沁的达尔罕率领,全是精锐骑兵,却是不曾进入济南,以免为东番所侦知,王爷派人联络济南,最终由学生来章丘,学生与黄公多有渊源,才受重用。”刘清正解释道。
黄清涯点点头,心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最重要的就是问清楚达尔罕亲王那支军队的所在地点了,这位担任先锋的蒙古亲王想暗害章丘的陆军骑兵,反过来说,陆军何曾不想灭了这支前锋,给满清援军一个下马威呢?
想通了这一点,黄清涯旁敲侧击的问了,但刘清正却是巧妙避开了这个问题,黄清涯想了想,换了一种办法:“刘兄久不与东番岛夷对阵,不知其深浅呀,东番在章丘一带只有骑兵,来去自如,毫无规律可言,其又不远攻,因此便是老朽知道其去向,告知刘兄,刘兄再回济南告知知府大人,知府大人再告知达尔罕王爷,几番下来,怕是也失去了战机。不如刘兄先在这里安顿下来,老朽试着安插人手进岛夷骑兵队之中,如何?”
“何必这么麻烦,达尔罕王爷的骑兵已在近前,黄公取得消息,我便去报信,不消五日,便可重创贼兵,再光复章丘........。”刘清正拍着胸脯保证。
黄清涯压抑着心中激动:“这么说,刘兄知道达尔罕王爷所在了。”
刘清正道:“学生虽然不知道,但是有办法联络王爷,请黄公放心。”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就放心了。”曹禺忽然从里屋出来,大笑着说道,一挥手,两个卫士抓住了刘清正,曹禺拍拍黄清涯的肩膀,说道:“黄大人,辛苦了。”
黄清涯长出一口气:“应该的,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