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可望既然想要称帝,直接杀光朱明朝廷也就是了,缘何还要多此一举?”李明勋问道。
马吉翔连忙说道:“盖因元首天威阵阵,孙贼宵小之辈,不敢生衅。”
说白了,孙可望最怕的还是李明勋,孙可望认定,只要自己称帝,便可利用西营盟主的身份影响晋藩,前有恩义在,后有强兵威,晋藩不敢不从,但孙可望担心合众国出手,孙可望赴昆明登基不成,却见到了李明勋派遣的使团,使团为李明勋与朱妤姝请婚,孙可望担心,在李明勋大婚这个当口,若是杀了永历这位大舅哥,便会彻底惹恼李明勋,所以他只得暂缓称帝,把马吉翔安插进来,准备先解决永历朝廷内部的威胁,然后在寻机称帝,按照孙可望的设想,待其称帝,整顿西营之后,再行联络合众国,共逐鞑虏。
李明勋心道:“只要我一日不成婚,那大舅哥就一日不会死咯。”
李明勋心有所思,马吉翔跪坐在那里一声不吭,许久之后,李明勋从怀中取出一叠纸递给了马吉翔,问道:“这上面的事,是否是你做的?”
马吉翔接过来,听李明勋这么一问,连忙磕头:“罪臣所做之事,都已经认罪,这定然是污蔑的,请元首饶过啊。”
“你且先看看。”李明勋骂道。
马吉翔打开一看,上面哪里是旁人的污蔑,简直就是马吉翔的功劳簿,上面清楚列举了马吉翔在云贵的一些‘善政’,当然,这些‘善政’都是相对合众国而言,比如其为合众国商人走私云南铜锭打掩护,帮助商贾采购优良的西南马种,放行一些遗留在云贵的晋藩家属前往两广,马吉翔看了一遍,这些事不光他一人所做,也有部分庞天寿的功劳,实际上也并非良心发现,只是想多留条后路罢了,当初他曾结交东勋、西勋,后西营出滇,他谄媚孙可望,如今晋藩兴起两广,他也有结交之心,更不要提合众国了。
马吉翔本就是一个政治投机者,在原本的历史中,孙可望被逐,他也讨李定国欢心,并且得到李定国的认可,足见他的本事。
“是是是,这是罪臣在云贵时期一点小小的心意,罪臣虽困于安龙,却知天下大事,还要看元首一人,所以心中向往,也想为元首效力啊。”马吉翔喜不自胜的说道。
李明勋自然不信他的话,这狗东西连拥立孙可望当皇帝这种事儿都做的出来,讨好自己几句话又算得什么呢?
接下来李明勋详细闻了闻关于密诏李定国救驾的事,许久之后才是起身,马吉翔心惊胆战的偷瞧李明勋,生怕他一个不满意便是下令杀了自己,马吉翔很清楚,东番作为外邦,杀了自己大明也奈何不得,李明勋根本不用担心什么,再者眼下所处的位置,就算被人知道了,最终多半也要落在晋藩头上。
“元首饶命,饶命,罪臣愿为元首肝脑涂地,在所不惜。”马吉翔连忙求饶。
李明勋笑了笑:“哪里当的起马侯爷这话,起来吧,我不会伤害你的,只是这院中女子玉娘对侯爷是日思夜想,这美人恩重,侯爷可辜负不得,不如暂住一段时日,如何?”
马吉翔连忙道:“是,是,元首说住几日,便是住几日吧。”
李明勋见他识相,轻轻拍了拍马吉翔的肩膀,走出了院门,马吉翔低头一看,地上已经湿了一大片,他连忙爬起来,把桌上的茶水泼洒了自己一身,以掩盖尴尬。
出了小院,侍从官连忙说道:“元首,香港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李定国想要见您。”
“香港,不是说定国偶感风寒,在府中养病吗?”李明勋诧异问道,他知道这是烟雾弹,但李明勋以为李定国会在王府秘密与吴贞毓等人联络救驾之事。
“我接到消息之后,通过咱们的关系找到了王府中的几个下人,才是知道,晋王前几日便是出府,乘船去了琼州,只是不知道如何,又去了香港了。”侍从官连忙说道。
李明勋更是不解:“琼州,这都是哪跟哪?”
李明勋也没有耽搁,直接回了香港,只是吩咐安全局的人对马吉翔好一些,他留着这人还有用,待回到香港,见到李定国,李定国直接把吴贞毓让其勤王救驾之事说了个通透,连他个人前往琼州面见林士章讨教也是没有隐瞒,李明勋难以置信,李定国竟然把这件事和盘托出,李明勋甚至感觉,即便是自己身处他的位置,面对吴贞毓抛来的橄榄枝,也不一定耐得住诱惑。
“林老先生果然高瞻远瞩,人生得此知己,真乃万幸也。”李明勋却是知道定国有如此态度,与林士章脱不了关系,感叹说道。
李定国道:“老先生确实功高德隆,非一般人可及,以往定国少与之相交,前些日一叙,当真是受益终生。”
李明勋知道孙可望有篡位之实,也不过半月,还是安全局的人在贵阳城中送出的消息,想不到自己刚刚求证,这件事的关键人就已经找上门与自己商议了,原本他还考量如何制约晋藩,以免其实力壮大而生出异心,却不曾想,定国再一次做出了正确的选择,避免了对抗清大业的不利局面。
“定国,你以为此事当如何才好?”李明勋问道,他心中有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