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武皇帝含泪问:“朕还有三分侥幸,不曾想是真的。”
郑成功道:“家父派人来让臣退兵去安海,已有二心了啊。”
“芝龙、鸿逵真要弃朕而去,弃大明而去吗?”隆武皇帝握住郑成功的手,问道。
郑成功跪在榻前,哭泣说道:“臣父,臣叔,皆居心叵测,陛下......陛下宜自为计啊!”
二人相抱痛哭,郑成功哭了许久,忽然捡起地上的宝剑,割断了自己的头发,说道:“罪臣蒙陛下天恩,赐以国姓,无以为报,今日便去安海劝说父亲回心转意,无论成功失败,罪臣誓死不降清!”
隆武皇帝重重点头:“卿且安心去,大可告诉芝龙,朕只当是他一时鬼迷心窍,只要回心转意,朕必然既往不咎!”
郑成功连连叩首,最终离去。
隆武皇帝坐在那里,许久不言,见皇后曾氏抱着孩子走进来,把太子放在榻上,独独收拾地上瓷片,隆武看着自己的儿子,忽然吼道:“郑芝龙,十恶不赦,万死难恕!”
曾氏说道:“陛下,万万不要和叛逆斗气,陛下且去赣州,等与湖广总督汇合,大可振臂一呼,东山再起就是。”
“你说,朱成功能说服郑芝龙吗?”隆武问道。
曾氏微微摇头,也不知是不知道还是认为不能。
隆武皇帝略略点头,似乎知道了答案,他喃喃说道:“朕身为天子,为大明死不足惜,但绝对不能看叛逆活于人世,哼,郑芝龙,你朕决计不会让你善终!”
不多时,内侍走进来,汇报了郑成功的行踪,隆武皇帝招招手,对内侍低声说道:“你安排人,送一个人去郑芝龙那里。”
八月中旬,博洛大军经仙霞关进入福建,击败杨文骢和田仰所率之兵马,杨文骢死战不降,田仰率残军败退,被俘身亡,五日之后,满清大军饮马闽江,切断了隆武朝廷向海外撤走的道路,接着,攻占福州。
八闽之地几无抵抗,博洛大军横扫诸府,郑芝龙把本藩精锐兵马全部集中在安海周围,把一生积蓄战船五六百艘集中在此,一时之间,安海港口桅杆如林,风帆蔽日,郑芝龙要把闽海王的威风展露在博洛面前,让其知道,自己这个闽粤总督是实至名归的。
与此同时,岱山寺。
李明勋到了舟山的时候,鲁监国麾下兵马已经知道郑芝龙投降之事,这完全出乎他们的预料,舟山群岛风声鹤唳,人们不知道隆武皇帝的讯息,而众多从浙江撤出来的兵马,包括刘孔昭在内,纷纷转而支持拥立鲁监国,倒是让黄斌卿更加孤立无援。
“郑彩.......,郑将军,你怎么会在这里!”李明勋在人群之中看到了郑彩诧异问道。
朱以海微笑说道:“郑将军如今已经是我大明朝廷的建威侯了!”
虽说郑芝龙投降让福建局势崩溃,但朱以海却是最大受益者,原先落魄的他已经成为东南沿海抗清力量的唯一领导了。
郑彩笑了笑:“原来是李大人啊,好久不见了,你问我为何在这里,是郑逆派我来攻打舟山,擒拿监国殿下去福建献给清虏,所以我就来了,哈哈哈,郑芝龙寡廉鲜耻不知忠义,我郑彩可和他不是一路人。”
李明勋微微点头,在原本历史上,郑彩也没有投降,成为了郑芝龙投降后最大的遗产继承人,他拒绝了郑芝龙的要求,保护了鲁监国,只是与原本历史不同,因为李明勋在舟山调停,朱以海在舟山有了自己的地盘,没有被郑彩架空权力,不过眼下来看,郑彩是鲁监国手下最强一支,地位超然。
“李大人今日到来,是为了郑芝龙降清一事吧。”沈廷扬笑问道,他让开身子,指了指桌上的地图,说道:“我等也在讨论此事,郑芝龙那逆贼降清也就罢了,若是为清虏所用,那清军水师兵马强壮,东南局势就危险了。”
李明勋见众人早有谋划,心中更是高兴,他也是这般想的,决计不能让郑家水师投靠了满清,说起来,郑芝龙既然能几次在沿海战胜拥有夹板大船的荷兰人,也就能对付社团海军,绝对不能留这个一个隐患。
“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有此意,愿与诸位共同谋划!”李明勋抱拳说道。
“好,有东番海军相助,此番定能大破郑逆!”朱以海也是极为高兴。
李明勋问道:“建威侯,不知道郑芝龙一脉情况如何?”
郑彩说道:“郑逆在福建颇有威名,这些年着实笼络不少人,在族中更是一言九鼎,我来的时候,郑芝豹、郑芝莞、施福、施琅等人都是要降,有些人迫不及待连头发都剃了,唯一不愿意投降的是郑森、周瑞、周鹤芝,郑鸿逵可能也不降。但这些人说服不了郑逆,也被解除了兵权。”
“那郑逆是否信任你呢?”李明勋问道。
郑彩哈哈一笑,摘掉自己的头盔,露出金钱鼠尾辫来:“当然信,我若是不剃发,也带不出来这百十条船啊。”
“忍辱负重,真乃大英雄!”周围人丝毫不吝啬赞美。
李明勋呵呵一笑,一把摘掉乌穆的铁盔,露出一样的发式,说道:“建威侯却是信得过在下,定然不止百十艘船,便是二百,三百艘船,也是有的!”
“李大人的意思,让我潜回安海,里应外合?”郑彩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