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衣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摇摇头,眼睛有点湿,有点想哭,只是心里无法遏制涌出一股感动,对方认真的眼神注视和语气,让她这时候心防渐溃。
自从二年前等离子团的阴谋败露,在社会民众间的名声就坏透了,很多等离子团的成员会被合众各地人民自发举报和排斥,那种不被社会大众认同的感觉,使得包括她在内的不少等离子团成员,都感觉到了压抑,有不少人也是从那以后,才开始反思他们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而现在,有一个人,他对她说,他觉得她没有做错任何事情,这种认同,对于这两年随母亲不断在各地城市转移,遇到各种被排斥事情的芽衣,是一种足够让她觉得感动的珍贵。
“那就对了,可如果按这个标准,我其实是坏人。”
黑发年轻人接下来自嘲一笑,低下头,有些黯淡的神色和语气,轻声道:“我在关都地区那边的常磐市的孤儿院长大,直到十一岁之前,我一直想成为一名训练家大师,并且每天努力去图书馆学习,可惜没有父母的我,只有一只独角虫作为我的同伴,直到某一天……”
他开始贩卖自己的故事,宛如第三者在幕后操纵着,让另一个少年梧桐在这时候更多的主导表面意识流露。
很多故事,都始于少年少女的一次青春相遇。
当梧桐压制了自己成熟到冷酷无情的那一面,那个因为出身和烧伤过的脸而自卑,又因为如今成熟而自豪的复杂少年梧桐,在此时身边一位漂亮的少女坐着时,他无法控制自己向她流露倾吐过去的痛苦记忆,希望通过分享得到理解和同情,减轻了哪怕复仇成功,也无法被磨灭的那份蚀骨铭心的痛苦。
独角虫的死亡,是永远埋藏在他内心最深处的痛苦之刺,对他如今的人格塑造有着无法言喻的重量和影响。
“……那是我十岁的秋天,常磐森林很多精灵为了过冬,开始了更努力的捕猎,想要增加过冬的食物,那时候,独角虫所在的族群林子,被一支砍伐树木的建筑施工队伍给破坏了,他们用一群bō_bō和比比鸟来狩猎那片林子的虫精灵们,因为它们会阻止施工,那个时候,我用了攒了好久的所有零钱,向那支施工的一位大叔求情,让他放过了其中一只快要被他的比比鸟吃掉的独角虫,于是我就这样拥有了第一个精灵伙伴……”
这一次,少年梧桐讲的,是真实的故事,而不是那个掉进剧毒桶里变异的故事,并且那个故事是刺的。
“……似乎明白是我帮助了它,独角虫自那以后和我很亲近,我买不起精灵球,那时候已经没钱了,不过我们睡觉也都在一起,然后那几个月里,我在图书馆里经常专门找独角虫和它的进化形态,还有虫属性相关的书看,我当时满心想着要尽所有努力好好培育它,让它进化成大针蜂,它是我的第一只精灵,我要带着它去登上石英高原,要和它在石英大会上大放光芒,和其它在旅行路上会结识的精灵伙伴们一起努力,我当时甚至幻想过,也许还有可能在名人堂上留下我们的手印,直到不足两个月,同年的秋末……”
这个时候,芽衣能清晰感受到,身边黑发年轻助教的声音,渐渐变了。
少年梧桐难以再完美控制精神力,一点点恢复原来的声音。
压抑着,痛苦的,嘶哑的,声音在悄然变化。
芽衣心情开始忐忑起来,她为那个故事里的少年担心,也无法控制好奇,后来到底怎么了?
“……它死了,死在一场本来我应该能阻止的战斗,对手是一只六尾……再然后,我离开了孤儿院,也离开了常磐市,离开了关都地区,来到了合众这边作为交换生学习护林员知识,回到关都地区后当了几个月的护林员后,我还是选择了离开那个故乡,去了海外,拿到了橘子联盟的冠军,最后我选择回到合众这边发展,期间被那个组织招收,在这些日子里,我做过很多不好的事情,伤害过很多的精灵和其他人……”
说到这里,故事似乎终于告一段落。
黑发年轻人看向双马尾少女,凝视她的褐色瞳孔,目光和脸色倒映在深褐色中,平静的脸庞下,始终流露出些许少年独有的迷茫,还有着浓得化不开的悲伤和痛苦。
“这就是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对你说起这些事情,也许只是藏太久了……别放在心上,我们谈回正事吧。”
黑发年轻人转过头,语调恢复了平静。
只是芽衣觉得喉咙里哽着些什么,胸口堵堵的,她没有想到过,这个年轻助教只是比了两岁,却有着这么曲折的过去。
“黑次是调查官,另外还有一名辅助他的国际刑警,叫汉森姆先生,代号是‘帅哥’,而我和艾米丽亚都是我们组织派出来特别支援这次追踪逮捕等离子团重要干部和成员的成员。”
芽衣刚才还沉浸在那个仿佛能在脑海里呈现出来一个悲伤又痛苦少年是怎么一点点坚强成长的画面,又被新的消息吸引了注意力。
“安娜竟然也是……为什么……”
“她把真名告诉你了?”
相比较芽衣连续被两名同学好像“背叛”般的难受,梧桐更关注安娜那个傻丫头竟然这么快就暴露了真实名字。
芽衣沉默了一会儿,笑容有点勉强的扯着嘴角,道:“还有其他人也是什么调查官或者刑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