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音丝毫没有停顿,恍若无事发生。
“你凭什么——”李轻烟话还没说完,就听地毯上传来滋滋啦啦的声音,还冒起了股股黑烟。
怀中女子见事情败露,伸手为爪,袭向李轻烟脖颈。
李轻烟抬手横挡,另一只手抓住她胳膊,一个拧身,把她按在榻上。
李青听到声响,几步蹿入房内,接了李轻烟的手,将女子捆的结结实实。
屋里尖叫声四起,窦四爷也吓的躲到了榻底下。
李轻烟转头一吼,“叫什么叫!没见过世面的东西!”
他眼神狠厉的让黎华起了一身j-i皮疙瘩,但又一转头,突然笑嘻嘻的回头冲窦四爷一拱手,“对不住啦,今儿晚上我还有事儿,下回咱再玩儿,一定玩儿个尽兴!”
窦四爷被吓的哆哆嗦嗦,听不清说了什么。
李轻烟拢了拢衣襟,从从容容的走出去,李青跟抓个小j-i似的,提着那个女子在后面跟上,外面的艺伎们挤做一团,像小j-i崽似的,瑟缩着望着两人,两人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黎华愣了片刻,抬脚跟上,李青刚要拦住他去路,“黎大人——”
李轻烟摆摆手,回头冲黎华勾唇一笑,眼中却毫无笑意。
“无碍,正好让黎大人知道知道,我李轻烟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他说的很慢,口气恍若讥讽,又好似自嘲。
李青便默不作声的退到了黎华后面,以防他有什么动作。
黎华跟着李轻烟上了一辆车子,李轻烟神色自若的靠在软垫上,微微扭过头去,脸藏在一片y-in影之中,黎华只能看到他衣领上方的一截颈子。
莹莹如月,素白胜雪。
黎华知道他即将去的一定是一个顶机密的地方,一般人进出一定要眼蒙黑布,耳中塞物,便知趣的问,“不防备我吗?”
李轻烟嘁了一声,“你连我卧房的位置都知道了,还有什么可防的。”
黎华大吃一惊,“你没带别人去过你的房间?”
“你是第二个。”李轻烟声音中若有若无氤氲着一丝苦涩,被黎华清楚的捕捉到了。
“第一个后来怎么样了?”
“我差点死在他手里,”李轻烟不自然的挺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被我杀了。”
这样黎华就搞不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人想杀你?”
“他们不是想杀我,而是想折断另一个人的左膀右臂。”
“那——第一个人,你很在意他吗?”黎华试探的问,相对于问那个人是不是皇上,他对第一个人更感兴趣。
李轻烟突然爆喝一声,“够了!”便转过身去,再也不说一句话。
黎华自知道触及了李轻烟的禁区,也不敢继续多问。
车子辚辚的停了下来,李轻烟带着黎华穿过漆黑s-hi冷的地牢。
鲜红的袍子在死寂的漆黑中灿烂夺目,恍若红尘滚滚;李轻烟艳丽的面容在令人窒息的恐怖中更为妖冶,不似平常凡夫。
一道道锁在面前被打开,他们经过之后又咔嚓一声被锁上。
两侧的一道道铁门之内不时传出几声凄厉的惨叫。
黎华只觉寒毛直竖。
他们来到了地牢尽头的一个房间里,一进门,浓浓的一股血腥味混杂着陈年腐朽的气味迎面而来,冲的黎华皱起了眉头。
黎华简略的环视一周,没有窗子,满是血污,已经看不出来墙壁和地面本来的颜色。
女子已被吊了起来,身边有两张大铁桌子,桌子上整齐地码放着锤子、锥子、绳子、鞭子锯子、锉刀、斧子等等,在深黄色的蜡烛的映照下显得更为可怖。
一个结实的男子已经高高举起了鞭子,黎华几乎没做思量便脱口而出:“不要!”
那男子疑惑的回头,黎华自觉自己鲁莽了,呆愣到原地,不知所措。李轻烟大步走上前,“我亲自来。”
那男人便顺从的将鞭子双手递给李轻烟,李轻烟接了过来,“当啷!”一声丢在桌子上,铁器相击、斧刃相接,冷冽的声音震的黎华浑身一抖。
他俯身c,ao起一把细长的尖刀,对着火光看了一眼,很像他的琴弓子。
接下来的情景,黎华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刚才李轻烟还和那女子浓情蜜意,现在却可以毫不留情的极尽残忍冷酷之事。
一刀刀、一刃刃,看的黎华头皮发麻。
一声声、一阵阵,听的黎华浑身发冷。
李轻烟话不多,因为他明白,每一个他手下的囚徒都清楚他想知道什么,没有必要多费口舌,镇静自若的握着滴血的尖刀,游刃有余的干着他的活计,这不光是他的活计,这是他的生计。
鲜血迸ji-an到李轻烟身上,他躲也不躲,任由一抹抹血红在身上慢慢干涸。
黎华紧紧的攥住双手,指甲在手心留下深深的印痕。好几次他都是强忍住没有吐出来,这已经远远超出他能接受的范围了。这些加诸于一个柔弱的女孩子身上的酷刑,他以前别说听过,连想都没想过。
那女子终于承受不住了,一片血泊之中,奄奄一息的吐出两个字,“皇上······”
黎华睁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