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主道:“人是万物之灵,修炼晋升远比其他生灵容易,畜生之流成精,百年遇劫,成妖化形又是一劫,而人却要达到数百上千载年寿以上才会遭劫。”
“这些飞升之前的灾劫,一概统称小天劫,都是可以用积攒外功,修福消业等方式抵消的,因此常有深谙此理的修士四处游历,斩妖除魔,但单打独斗的缺陷是消息来源有限,因此又多会在异闻司挂单,成为名义上的供奉。”
李柃道:“原来如此,难怪说异闻司内藏龙卧虎。”
九公主道:“同样有修士根本不信功德之说,因为这种东西反馈起来无形无迹,更有可能和力主自然,或者弱肉强食的理念相冲突。”
“这本质上是道途的抉择,也是对自己道心的印证。”
“因着这些差异,大致可以把整个修仙界区分为仙魔两道,斩妖除魔之中的魔字,可是包含了同为人类的一些修士。”
“这个我似曾有所耳闻,就是不知这次的水怪事件背后,有无魔修在捣鬼。”李柃向九公主提了一嘴,并不掩饰自己对这件事情的关注。
九公主道:“夫君好奇这些,找人打听一番不就知道了?这对普通凡人是机密,但异闻司内有一些同为天云宗门下的外院同门当值,应该肯吐露的。”
当即找人过来,差遣去异闻司在王城的府衙打探一番。
李柃见状不免一笑,有这么贴心的妻子,夫复何求啊。
下午三点多钟,新的消息传来,却是成功捕杀那只水猴了。
如今那只水猴的尸体已经被带回来,还有同在洞窟之中发现的遇害者遗物。
探听情报那名管事回来禀报:“据异闻司中曹管事透露,这处水怪应是机缘巧合之下吞食了一名修士血肉才得以觉醒灵智,修成精怪。”
这并不出乎李柃意料,他问道:“可知那修士从何而来?”
管事道:“初步判断是草莽散修之间的仇杀,伤势过重,倒毙河边,被水猴叼了去。”
“但,异闻司在调查水怪巢穴的时候发现了奇怪线索。”
李柃明知故问道:“什么线索?”
管事道:“似乎有神秘人物捷足先登,进过那个洞窟,还取走了遗体携带的某样事物,司部正在加急追查,务必要把此事弄个水落石出!”
“是吗?”李柃不置可否。
“对了,他们还发现黄蔻镇里有人修炼魔功,那水怪之所以接连捕杀人类,得以成长,都是被人为操纵的。”
“哦?”这就有些出乎李柃意料了,“那个人是谁?”
“他叫做黄德,好像是个土豪乡绅,不过他的机缘也是从当地一个孤儿狗娃子身上得来。”
“仔细说说。”李柃神色一肃,坐直了身躯。
这个时候他才了解到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来那个被绑起来的少年是当地一名人称狗娃子的孤儿,乡绅黄德意外从他身上发现一幅用特殊材料刺绣而成的帛书,上面竟然记载着一门可以豢养水猴,驱使水怪的御魔之法。
狗娃子不识字,虽然得了帛书,也没什么奇遇,反而被精明的黄德暗中谋取,结果屡番召唤,指使害人,无不应验。
李柃这才意识到,自己去的那一天,刚好撞见黄德打算杀人灭口,以绝后患。
只是黄德没有想到,水猴智商有限,并不能够百分之百执行命令,反把两名家丁给杀死了,留下绑在那里,行动不便的狗娃子。
第二天清晨,异闻司人马赶到镇上,第一时间控制现场,顺藤摸瓜控制相关人等。
有李柃的详细情报指引,他们没有花费多少功夫就把水猴杀死在老巢,然后自行发现更深层次的内幕,调查清楚前因后果。
“据说司部怀疑还有幕后黑手,正在暗中调查,只是小的能够打探到的就是这些了。”
李柃摆了摆手:“好,我也只是随便问问而已,你先下去吧。”
“是,驸马爷。”
待管事离开之后,李柃思索起来。
若真有那御魔之法,调查幕后黑手是必然的,区区一个乡绅,不可能引起异闻司那么大的重视。
不过李柃十分怀疑,是否自己传讯的作为无意间刺激了异闻司,以致歪打正着。
若按平常息事宁人的习惯,弄死水怪就可以结案,一段时期不再死人,那就是天下太平。
修士们只关心斩妖除魔,可不关心其他。
李柃甚至生出阴谋论的想法,异闻司藏龙卧虎的底蕴和懒散迟钝的作风其实并不相互矛盾,凡人智慧当中,有个词叫做养寇自重。
倘若每一次都犁庭扫穴,是否吃力而又不讨好?
深夜,等到九公主睡下,李柃神魂出窍,径直去往异闻司查探。
王城异闻司是整个玄洲的诸多分舵之一,但在玄辛国境内,却是统领旗下堂口的总舵,此间常驻各路刑侦高手,驱魔者,剑修,异人,以保境安民。
每当有类似黄蔻镇水怪事件这样的异闻或者更严重的祸害,灾难发生之时,他们就会活跃起来。
李柃并没有花费太大功夫就来到地牢,但从这里开始,一股混合了各色杂臭的气味传来,令他苦不堪言。
这倒不是地牢环境恶劣,有各种腌臜秽臭,而是里面关押的大多都是穷凶极恶之人。
这使得他如入鲍鱼之肆,所闻尽是腥臭腐烂,几欲令人作恶。
好在这些气味最多也就是让李柃感觉难受而已,耐着性子转了几圈,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