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才走了两步,便见有人撑着伞自巷口走过。
撑伞的人委实太熟悉了,熟悉到他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承泽!”
这一声成功的让撑伞经过的人停了下来,徐和修高兴的走了过去,只是走到近处才发现谢承泽身旁还有个人,戴着宽大的帽檐斗篷,低垂着头一时看不清楚那人的长相,不过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个女子。
对此,徐和修立时生出一股不妙之感,还不待那女子抬头便脱口而出:“你是谁?不知承泽同我家阿缘……咦,阿缘?”
抬起头的女孩子朝他笑了笑,两颊浅浅的梨涡显得煞是可爱。只是这平素可爱甜美的笑容今日不知怎的有些微妙。
徐和修还不曾反应过来,便听徐禾缘道:“三哥,我同承泽正在说话。”
不知怎的,这话听起来竟有股咬牙切齿的味道。
徐和修一惊,也直到此时才记起:承泽这些时日忙得很,阿缘一直想见承泽没有见到,今日是好不容易见到了,然而却……
遭了!他这么一喊怕是搅了十妹妹的好事啊!
于是徐和修忙摆手道:“哈哈,我就是路过路过,你们继续……”
谢承泽却看向他道:“巧的很,我正有事要找你。”
徐和修嘴角一抽:这话如此耳熟,耳熟到他还能记起不久前在大理寺衙门承泽也是用相同的说辞来推了十妹妹的。
果不其然,说完这一句,谢承泽便转头对徐禾缘道:“阿缘,我近日事忙,有事下次再说吧!”
徐禾缘脸色微妙,看着谢承泽撑着伞拉走了回头朝她苦着脸作无奈状的徐和修,不由苦笑了一声,低头看向自己的鞋履。
他便是不想见到自己,一直在躲着自己而已。
“你作甚总躲着阿缘?”谢承泽的反应便是徐和修也察觉到了,他将伞往他那里推了推,道,“我不习惯同男人撑着一把伞,阿缘已经走了,你可以说话了。”
“我们的事你别管。”谢承泽这才收了伞,对上徐和修的不满,顿了顿,他开口了:“我同你要说的是山西路的事。”
徐和修抱臂冷笑:“总拿山西路的事做幌子?上一回也是,解之和乔小姐那里能有什么事?”
谢承泽道:“有个案子。”
有……案子?徐和修听的一惊,一时倒是将方才的怒火抛到了脑后,忙问:“什么案子?”
“是死去的赵大人身边小厮下毒的事,据说牵扯上了我大堂兄。”谢承泽说着瞥了他一眼,“消息已经传回谢家了,眼下族里已将我大堂兄软禁起来了。”
所以忙是因为这个事吗?徐和修摩挲了一番下巴,肯定道:“如此的话,你倒确实是忙的很了。”不算什么推辞。
谢承泽嗯了一声,又道:“所以你让阿缘这些时日莫要来寻我了。”
既然认定他是真的有事,徐和修闻言自然毫不推辞的应了下来:“放心,我会回去劝阿缘的。那话怎么说来着?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等男儿有男儿要做的事情呢!不能整日同她们那样作诗写话本子什么的。”
“写话本子?”谢承泽蹙眉,作诗他倒是知道的,阿缘在京中破有才名,牵头弄过诗社什么的,话本子这种倒是不曾听过。
本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徐和修立时“啊呀”了一声,猛地一拍自己的脑袋,而后从袖袋中摸出一本话本子递给他,得意道:“阿缘写的一个叫张苒的大理寺女官的故事的,里头还有一个姓乔的天师。”
张苒、乔天师。这名字,傻子也知道说的是谁。
谢承泽随手翻了翻话本子就要还给他,徐和修却没有收,而是朝他挤了挤眼:“你收着,等解之他们回来之后给他们看。”
谢承泽似乎有些不愿,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收了那本话本子,而后道了声“还有事”便转身走了。
徐和修这才幽幽的叹了口气,向大理寺走去。
解之和乔小姐去山西路了,承泽要忙谢家自己的事,这个案子也唯有他自己来管了。
坤至……哪个杀千刀的没事杀一个小厮作甚?
话说回来,这雪下的如此大,那些搜山寻证据的官差也更为艰难了吧!
……
……
不比长安大雪封山,山西路依旧是一片晴好,是出门闲逛的好日子。
只是,这么好的天气,他们却窝在行馆里。
“不是说上街逛逛吗?”裴卿卿坐在椅子里摸着团子上的珠花,语气幽怨。
枉她还特意起了个早,还让乔小姐给她挑了两朵珠花戴上,如此一来,倒是白戴了。
“街上也是逛,我这里也是逛,不是一个样?”周世林不以为意的大喇喇的坐在桌旁,抓着一支铁签叉着的肉边吃边道。
这大冬天的,还有什么比呆在屋里吃大块大块的烤肉更好的?
“这香料都是胡商那里买来的,用来烤牛羊撒上再好吃不过了。”周世林一边吃一边不忘感慨,“这长安随处可吃的东西,到了山西路却成了稀罕物件。”
裴卿卿眨着眼睛看着他,听他自顾自的说着。
“我大楚盛世,一个如此重要的要塞之地居然会穷成这样,这必然有问题。”周世林狠狠的咬下了一口肉,哼道,“这还都是我从长安带来的呢,若非如此,要买到这些事物可不容易。”
他用铁签叉肉,她用木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