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把伞就好办了,凶手应该是就地取材在伞柄里塞上了压实的积雪,而后将毒针固定在伞头处。”乔苒说着从张解手里接过伞收了起来,一手提着伞,自然的垂下,让伞头落到了脚背上。
“这样踩脚的瞬间下手,当时慌乱情况之下,并没有多少人会注意。”
脚背上的针洞这样的伤口委实太过离奇,要解释清楚这样的下毒手法并非一件易事,而这把伞就是她如此推理的最好证据了。
张解收了伞,道:“凶手既然能在之后布置下机关,足可见是对这行馆十分熟悉之人,应当是馆内之人……”
“也有可能是顶了什么人的名额,或者易容之类的。”乔苒想了想,道,“要弄清楚每一个杂役、侍婢的样子并不是一件易事。”
这些事情太多且太杂,便是周世林尽了力,也很难做到不出错。
“不过虽不清楚这些人的问题,但此人一定是古将军和赵大人去城中闲逛那一日同样告假或者不在职上的。”乔苒说着面上露出了几分笑容,淡声道,“这样的人不多。而且,我敢肯定那人还没有走。”
“一击得手,解决了古将军和赵大人,却叫人束手无策给了他足够的自信不会被发现。”女孩子说着忽地笑了,“而此时,我又要做与古将军和赵大人相同的事,凶手也该准备对我动手了。”
……
……
骊山看雪却有人出事的消息很快便给安静了好些时日的长安城来了一记猛药。
歇了好几日的茶楼酒馆一时又热闹了起来。
坤至这个名字也随着说书先生口中的念叨而变得整个长安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做小厮做到这份上,也算是扬名了。”徐和修木然的看着口中“坤至”“坤至”说个不停的说书先生翻了个白眼。
一时间就连坤至是徐家私生子这种桥断都被人编排出来了。
几个大理寺官员在一旁听的连连摇头:“这也是憋的慌了。”就连他们清闲了好些时日,突然碰到案子,不也高高兴兴的接手了?
素日里嫌事情多,真闲下来了又闲事情不够多了。
真是贱得慌。
只是对这个案子,目前还只是大理寺这群闲的发慌的官员一头热罢了:毕竟说到底死的只是个小厮。
虽然是趁着午时歇息的时候来听说书,但听了几句,见说书先生在那里胡说八道,大家也没了继续听下去的兴致了,又聊起了案子本身。
“这坤至的死应当同弄断联桥的人有关。”一个官员剥着桌上干碟里的花生,一边吃一边道。
“还有那个薛怀必然也知道一些东西。”一旁有人跟着说道
这两点是众人公认的,徐和修想了想,又道:“官差还在搜山,也不知道能不能搜到一些证据什么的。”
话虽如此,希望却是渺茫的,毕竟是要从整个骊山上找东西,无异于大海捞针了。
几个官员也跟着叹了几声,又跟着闲聊了几句,便见徐和修起身,拢了拢衣袍对众人道:“你们继续玩吧,下午我去拜访几个同薛怀熟悉的国子监学生,问问他们这个薛怀素日里与那些人是否有别的纠葛。”
几个官员忙道了声“好”,死去的坤至同徐家有些关系,徐和修在这个案子里自然也是万分积极。
当然这积极还有徐和修的族中堂兄被困阙楼的缘故。
不过阙楼那些人应该没事,因为日日都能看到阙楼晚上亮灯,且匠作监还在修桥,待桥修好了,应当就能见到阙楼里那些人了。
几个大理寺官员感慨着,待到徐和修离开之后,又喝空了一壶茶,要人添茶时忽地变了脸色:“徐大人说了请咱们喝茶的,他没结账就走了?”
这一顿茶可不是小数目啊!还没见过请客让他们这些做客人的结账的,这徐大人莫不是故意的吧!
茶楼包厢里的一种官员气的人仰马翻。
还没注意到自己赖账的徐和修只是撑着伞低头看着纸上几个名字不由失笑。
还真是巧了,薛怀在国子监学舍里同院而住的几个学生中有一个倒是个熟人,且没有跟着去骊山,几乎可以断定此事与他无关了。
问话时找无关人等问话自然是最好的。
乔书啊!徐和修深一脚浅一脚的向“他租给乔小姐”的宅子走去。
……
还不知有人即将上门的红豆正围着炭盆边烤火边感慨:“做大理寺的官差还真不容易,唐中元那个倒霉催的又被叫去搜山了。”
这么大雪的天能搜出什么来?
方秀婷随口应付了一声,瞟了她一眼,继续低头看书。徐十小姐那本书写的还挺好看的,她都看第二遍了,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出第二本来。
没有等到回应的红豆不满的推了推她,道:“你说两句呢!”
除了他们两个,家里剩下的乔书回房里读书了,方二夫人也不知怎的,最近竟沉迷于捣鼓那两盆腊梅花了,说是要种好了,送给对面鳏居好几年的开书斋的罗先生。因为罗先生喜欢腊梅。
一想至此,红豆便有种微妙的感觉。总觉的那个“失踪许久”的方二老爷头上可能要有些别的颜色了。
对此,她还曾隐晦的提醒过方秀婷,没想到方秀婷闻言之后,只翻了个白眼,道:“我瞧着罗先生挺好的,温文尔雅,脾气又好,虽说家中也不算富贵,可论长相、论学识都比我爹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