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在观雪亭这里,因着方便赏雪,自前朝就在观雪亭这里凿出了这片宽阔的观雪台,这样空空阔阔的观雪台上,要找一个人简直可说是一览无余了,入目所见的却没看到四堂兄的人。
徐和修心里一急,正要去官差那里找人帮忙寻人,便听有人喊了声:“小徐大人。”
转头望去,却是被几个人簇拥在人群中的虞是欢喊了他一声,而后对身边几个人说了几句,随即拨开人群向他这里走来。
“小徐大人。”虞是欢朝他抬手施礼。
虽然这位并不是他们诗画圈子里的人,但是再怎么谈风弄月都是需要族里那些在朝为官的巩固家族权势的。所以,对徐和修这等得了族里亲眼入仕的子弟,虞是欢倒是很客气。
“徐四公子是去揽云台那里准备了。”虞是欢道,“待到晚些时候,大家要去揽云台的阙楼住下,这些事情由他负责。”
徐和修哦了一声,恍然。
揽云台要从观雪台这里再往上走一段路,而后过了联桥,便到了。
“有官差跟着他呢!”虞是欢说着带着他走向观雪亭。
从屹立崖边的观雪亭能看到修建在山中的联桥与联桥那一端那座四层的阙楼。
虽说隔得有些远,又加上风雪,看的不是很真切,但一众守在联桥那里的官差还是能够看到的。
徐和修哦了一声,转头对虞是欢道:“如此,我便不过去找四堂兄了。麻烦虞公子替我向四堂兄说一声,那几杯梅子酒下肚,有些不胜酒力,我便先回去了。”
听着他的推脱之词,虞是欢只哈哈笑了两声,也没有勉强,道了声“好”。
徐和修这才松了口气,大步向山道上走去。
恰逢安排完马车的唐中元去而复返,徐和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劳烦这位差爷送徐某下个山,顺带回个家吧!”
唐中元看了看天色,现在都申时了,待到从这里下山,而后送徐和修回家,天都黑了,嗯,当然,他的差事也结束了。
知道他是特意点了自己让自己“偷懒”先走,唐中元忙应了下来,带着徐和修向停马车的车道走去。
天色越暗,雪会越来越大,如他这等的下里巴人看不懂阳春白雪,也不想继续看了,还是回家吃饭睡觉来的更好。
……
回到西馆,让人上了热茶,又上了糯米团子,裴卿卿欢呼了一声坐在椅子上踢着腿一边捡团子吃一边同坐在桌边的乔苒和张解说话。
案子什么的,她其实没那么大的兴趣。裴卿卿咬着豆沙糯米团子,道:“那个原小姐会回长安吗?”
相比案子,还是吃住这种事情更重要。
张解看了眼一旁捧着茶杯淡笑的乔苒道了声“会”。他的急奏不出意外的话会在七日之后送到陛下手中,而陛下那里,若是反应够快的话……原娇娇大概会在半个月后离开山西路,回长安。
“也不知道她图什么。”裴卿卿咬着团子,含糊的嘀咕着,“总觉得她过的苦哈哈的,却又不知道她为什么过的这么苦。”那位原小姐让人看一眼,便觉得这个人仿佛浑身环绕着一股子苦气,难受的不得了。
其实细细算起来,那个原小姐比起乔小姐,手里有“生死人肉白骨”这么大的本事,背后又有那个厌弃乔小姐的原家在鼎力相助。要名有名,要钱财有钱财,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这么愤愤不平?
乔小姐可比她累多了,每日都要去大理寺赚钱财养家什么的,这些那原小姐生下来就有,也不知她这般怨什么?
咬着团子,裴卿卿百思不得其解。
乔小姐跑山西路是不得已,那原小姐作甚一定要跟来?
“这里只有豆沙团子,我还想吃芝麻团子。”两只团子下肚之后,裴卿卿扯了扯乔苒的衣袖,表达自己的想法。
这个想法倒不是什么难事。一句话的事,乔苒笑了笑,转头叫来那个名唤倩娘的管事侍婢道了声。
倩娘当即便笑着应了声“是”叫了两个侍婢去小厨房准备了。
待到倩娘带着两个侍婢离开之后,乔苒才收回了目光,顺手揉了揉裴卿卿头上的团子,道:“过几日带你去街上逛逛。”
相比裴卿卿的激动,张解倒是冷静了不少,他只看向乔苒,有些犹豫:“城里很危险。”
乔苒沉默了一刻,才缓缓开口道:“呆在行馆也同样危险。”
古将军和赵大人是在行馆里遇刺身亡的,便是抓住了一个刺客,焉知对方不能来第二个第三个?
“不解决发号施令的脑袋,便永远会有手脚扑上来做事。”她说着顿了顿,叹了口气,摇头道,“没办法啊!”
她是当真没办法,只能来做这件事。甚至把原娇娇送走,其实也是在做一件好事。
“虽然那时她动手杀了原二爷是算计我反被算计了,可总也是帮了我一个忙。”乔苒笑了笑,渐渐敛了笑容,正色道,“既然如此,这个情我就领了。这一次把原娇娇送回去,算是还了这个情吧!”
不知是不是被她“吓”到了,原家竟然想凭着“一己之力”把原娇娇推上来为陛下办事。
想取她而代之,作为对手有这个想法自然没什么问题。
可山西路这件事还当真不是远在长安便能出谋划策决定的。
况且,她做的事并非无可替代,就算原家不出手,为陛下办事的人从来不缺,不同的只是能力高低而已。
她这条路,从来都是不好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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