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了饭,两人便在房间里走动走动,准备驿臣送来的热水好洗漱一番。
便在此时,张解过来了。
“怎么样?”他从门外迈进来问道。
“很好,吃好,喝好。”裴卿卿拍打着被褥一连说了好几个好字,而后又道,“希望还能睡好。”
张解笑着摇了摇头,将手里的一包干果一包酥糖放在了桌上。
裴卿卿看的眼睛一亮,当即跳下床朝这边奔了过来,抱住酥糖便往怀里揣,而后直嘀咕:“在哪里买的,我怎的没看到?”
“同先前住在这里的行人换的,”张解说着将那包干果递给乔苒,道,“你喜欢的。”
乔苒嗯了一声,笑着接了过去,而后看向张解:“你去同那几个先时住进来的行人说话了?”
张解点头:“统共三拨人,同我们换吃的这一路就是普通的进货商贩,没什么特别的。他们经过这里也只是途径而已,原本今日就要走的,结果孩子发了热便耽搁了。”
“那剩余两拨呢?”乔苒问道。
张解笑了笑,道:“剩余两拨不曾露面,不过听闻一拨是茶商,另一拨是镖局押镖的。”
“押镖的啊!”乔苒听的怔了怔,道,“那还是练家子呢!”
张解笑着正想说话,敲门声响了,白郅钧的声音自门外传来:“乔大人、张天师。”
有了先前张解带着吃的上门的经验,裴卿卿一双眼睛瞪得浑圆,当即便跑过去开门,要看看这个白将军带来什么好吃的。
不过叫她失望了,白郅钧并没有带着吃的上门,他手里卷着的是一幅舆图。
“我方才见到张天师在同那些先前住进来的行人说话,便想着你会来找乔大人,”他解释着走了过去,坐了下来,而后开口道,“如何?”
如何?张解笑道:“一拨没有问题,还有两拨没见到人。”
“确实要小心。”白郅钧说着把带来的舆图在桌上展开,指向了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道,“古将军他们途中遇袭三次,第一次就是在这个驿站。”
这倒是乔苒先前不知道的事。她有些惊讶,顿了顿,忽地笑了:“难怪要在这里休息。”
麻烦其实还未入山西路便开始了,既然是要解决这个麻烦的,自然不能过门而不入了。
“古将军他们遇袭三次,却还是到了山西路,”白郅钧顿了顿,又道,“只是没想到,最终还是折损在了山西路。”
最后一句似有感慨。
这一行从一开始就不太平。
“所以,”白郅钧看着摊开的舆图,抬头看向面前的人道,“我来问问你们接下来准备怎么走。”
……
不管接下来怎么走,今晚还是要好好休息的。
乔苒帮裴卿卿穿好衣服,又将她兜里的酥糖没收了,这才让人爬上床睡觉。
夜幕降临,路边的驿站里灯火惶惶,只有值夜的驿臣趴在大堂正中的桌子上头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
驿站当然容纳不了五千精兵,多数将士是搭了营帐在驿站外歇息的。
虽说天冷,但因添足了被褥与火盆之流的,所以将士们睡得也算舒适,这等环境比起真正的战场已好上太多了。
驿站门前挑着的大旗被夜风吹的卷成了一团,大旗上有黑影一闪而过,一枚石子越过一扇未补好的窗户投入堂内,而后准确的熄灭了驿站内仅剩的一盏烛火。
整个驿站陷入了黑暗。
睡得正香的裴卿卿莫名地醒了过来,而后睁开了眼睛,不无意外的看到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这不奇怪,灯熄了,今晚也并没有亮堂的月色,屋里暗的漆黑一片。
她之所以突然醒来是因为有些不对劲,身下硬邦邦的,不是温暖的被褥,而似是……地面。
摸索到地面的裴卿卿有些诧异,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最近睡相越发不好了,以至于睡着睡着从床上滚下来了。
胡乱的伸手想要摩挲着爬起来,却立时被身边的人按住了,而后一只手指压在了自己的唇边,这是一个嘘声的动作。
裴卿卿眨着眼睛,闻着身旁之人熟悉的味道恍然:乔小姐和她一起滚下来了。
她睡相不好,乔小姐的睡相却是极好的,一晚上安安稳稳的,还不踢被子,怎的今日竟和她一起滚下来了。
一声轻微的推门声就在此时响起,裴卿卿耳尖动了动,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她小心翼翼的抬手摸了摸,而后不无意外的,摸到了一片硬邦邦的床板。
原来,她们两现在在床底下。
有人从门外走了进来,纵使脚步声极小,却还是让她听到了。
这样重的脚步声,真不是她裴卿卿自吹:她觉得她一个可以打十个。
黑暗中看不见,耳力便变得格外的灵敏,进来了好几个人,手里提着武器,那不经意间轻响的扣环碰撞声,似是带环的佩刀。
她忍不住摸了摸鼻子:所以是有人想要夜半跑过来行刺她和乔小姐吗?这刺客也太不行了吧!
而眼下,不大行的刺客已经慢慢的摩挲至床边了,一刀砍下,顶上的床板一下子晃了晃,几道轻微的木裂声传入耳中。
裴卿卿吓出了一头冷汗:还好这刺客不大行,厉害一些的,一刀下去这床板真真是要一刀两断的,到时候一定会波及到躲在床下的她和乔小姐。
罢了罢了,真是看不下去了。她撸起袖子,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