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没有,还是有识货的。”王岳心情很不错,“他跟我对谈,半年之内,就能把二十万两赚回去,如果做不到,我就给他二十万两。”
王岳信誓旦旦宣传,崔士林干脆把头扭过去了……师父,您老人家要弄清楚怎么回事啊?现在是商人不信朝廷的举动,谁也不知道接下来的蓟镇会走向何方,在这个关头,肯花钱跑来吃饭的,不是赌徒,就是疯子。
“师父,您看这顿饭吃什么?用不用弟子给你安排?”
王岳大方道:“既然花了钱,那就是看中了为师的人品,光凭这一点,就殊为可贵,我亲自安排。”
王岳说到做到,他也没准备什么,就是弄了点鲍鱼,蒸了一只熊掌,烧了点鹿筋,外加几十样的家常小菜,真的很“家常”的那种。
他还弄了一坛宫里酒醋面局,成化年间窖藏的葡萄酒,甚至还弄了一套夜光杯。
“人家花了这么多钱,总要物超所值,对吧?”
负责操持的管家连连点头,“大人说的是……不过,这个人似乎没有给钱,用不用去催一下?咱们不能看不到钱,就下大本钱吧!”
王岳以手击额,很显然,他不是吃亏的人,但貌似也没有必要,追得这么紧儿。
“敢骗我的人,还没出生呢!这些钱也黄不了,不用太着急,等饭吃过再说。”
管家一看啊,也暗暗摇头。
啥也别说了,大人这是让福国公气到了……竟然在钱的问题上,都这么大方了,还真是少见啊!
管家也不说什么了,毕竟正如王岳所说,敢骗他的人,还没出生呢!
一转眼,到了晚宴的时刻。
王岳特意选择了府中的花厅,甚至还准备了一支乐队,要的就是这个氛围。
只是王岳没有料到,他准备得越详细,对方就越是惶恐,尤其是看到了满桌子的美味佳肴,再看看那些乐队……他双腿打颤,几乎要跪了。
完了,完了!
我闯大祸了。
王岳笑呵呵打量着这个人,他年纪不算大,最多三十,眉目清秀,个子也不高,带着浓浓的书卷气,竟有点像自己的学生徐阶,说他是读书人,远超过商人。
不过既然一下子能拿出二十万两,应该家产也不低。
当然了,王岳不太在乎对方的家产,因为不管是谁,都没有他有钱——咱王富贵就是这么自信!
“坐吧!”
对方忙着点头,可又意识到王岳的身份,想要下跪,王岳拦住了他,“这一次是你花钱赴宴,我们双方身份平等,不用跪的。”
“是。”
这位连忙坐下,可坐归坐,只有三分之一的屁股放在椅子上,两腿绷紧,随时能站起来回话。
王岳看得暗笑,自己又不是吃人的老虎,用得着这么害怕吗?
“你知道我摆酒宴的原因吗?”
“知,知道!”
王岳又笑了,“那你谈谈,如何?对了,我还没问你,是哪里人,以前干过什么?”
“草民是,是山西人,蒲,蒲州的,做,做丝绸……生意!”这家伙断断续续,竟然有些结巴。
王岳忍不住大笑,“山西商人我见了不少,都极为精明强干,你既然有胆魄过来赴宴,就不用这么小心翼翼。你觉得以后的蓟镇,应该怎么办?敞开了说,不用在意的。”
此人眼神飘忽,很显然心不在焉,但是王岳连续发问,弄得他又不能不开口。
“大人,草民,草民是个生意人,所以草民觉得,关键还是通贡贸易,只是,只是朝廷一直不答应。”
王岳颔首,“能说出这个,就足见你有些见识……但普通的通贡贸易,还是不够的。”王岳把话接了过来。
他提问只是想看看对方的水平,既然有所了解,接下来就看王岳的了,毕竟花了二十万两,要让人觉得值!
“做生意的关键是四个字:有利可图!只是这个利是什么?是单纯的金银吗?非也!我们谈的利,是塑造天下之利!一言以蔽之,就是怎么对天下更有利!”
王岳的破题,有点太高,对方显然没听进去。
接下来王岳就把程度降下来了。
“所谓天下之利,就是要便于大明掌控草原,增加边防安全,用最小的投入,换取最大的好处……说穿了,我们要通过贸易,改变蒙古人。”
“再说得明白点,就是让他们放下手里的弯刀,换一种无害的生活方式,让他们再也没法为祸大明。”
“他们怎么会轻易改变呢?很简单,还是那四个字:有利可图。我们要找到双方的利益结合点,一拍即合的那种!”
……
王岳很想从学理的高度,哲学的维度,来给他一场头脑风暴,激发这位对财富和人生的全新认识,从而实现灵魂的升华,思想的进化。
从而一窍通百窍通,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可也不知道是王岳讲得不好,还是这家伙资质太差。
他一直眼神游离,心不在焉,似乎还有那么一点恐惧,一点焦急……特别纠结,十分不爽利。
王岳渐渐的也失去了兴趣,以他的身份,玩出这么个噱头,当然是要制造轰动,为了下一步铺路。
可偏偏这家伙半点不配合,整个酒宴变成了王岳的独角戏,这就太没意思了。
或者干脆告诉他怎么做就算了,这人资质太差,启发不了。
“说来说去,蒙古人除了弓马骑射,就是牧马放羊,相比起别的,养羊无疑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