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霸占田产的大户人家正在收割大豆,请了几个帮工,在晒场上忙活。大豆铺满晒场,一个人负责用牛拉着个石辗辗豆子。大豆要石辗子辗过,才从荚壳里脱出。
晒场旁边有口小池塘,池塘边有棵三叉杨树,从塘埂上斜斜地向水面伸出。陈剑秋就在那杨树上爬来爬去,好象一个人在玩耍。等几个帮工何处的时候,他便卸掉石辗子的辗架,一手托着石辗上了三叉杨树,把那石辗搁在三叉中间。
没有石辗干不了活,目瞪口呆的帮工们飞报东家。那大户赶来看到这付情景,知道陈剑秋此番外出遇了高人指点,打躬作揖,说尽好话。
陈剑秋说:“今天只给你递个信,来日我家田产少了一分,田里的收获少了一点,我往这上面挂的就不是石辗。可能没事就挂个脑袋玩玩。”
那大户吓得面如土色,赶紧张罗归还田产和谷物,这事才算了结。
这桩事使陈寿彭吃惊不小,没想到收个义子居然收了个高人。他自己虽然是武林知名人物,也未必能把一个石辗轻轻松松送上塘边树权。
陈家堰事了,陈寿彭要去逍遥谷,陈剑秋执意相从,陈寿彭就允了。
来到逍遥谷外,正赶上一番热闹。几个大和尚,穿着大红袈裟,在那里要挑战武林盟主。
这不是一帮寻常的和尚,是因为平南商会屡屡失手,脱列哥那专门从草原派来的。为首的叫宝音,跟在他身后的四个,一个叫巴根,一个叫苏合,一个叫那日松,一个叫乌力罕。
刚刚恢复一点功力的太湖女侠袁云霓正在和宝音和尚论战。袁云霓说:“推举盟主的事情早已过去,现在联盟正常运作,尔等又要比武,这是捣乱。”
宝音和尚说:“女施主此言差矣,贫僧只想和马盟主切磋切磋,虽然不自量力,却也无甚不妥吧?”
巴根和苏合他们一阵起哄,说马盟主是不是怕了?他们还不知谷中的真实情况,要知谷中刚经历过十香软筋散的劫难,早就攻进去了。
袁云霓说:“武林盟主是武林大会公推的,各派掌门都在场见证。你这临时起意,无论输赢,谁来做见证?”
巴根说:“自古武无第二,技不如人的就被打下去了,还需要谁来见证?强者给弱者留下伤痕,就是见证!”这话说得很蛮横霸道,倘若各派精英都在逍遥谷,他也不敢如此放肆。但平时无大事,各派精英都在本门派,逍遥谷只象征性地留有新秀百强,盟主和南宫云飞尚在恢复内力,护法们又多数不在。这个时候来挑战盟主,显然是别有用心。
但宝音和尚可不管这些,他是斡难河派来的,出家之前是铁木真的贴身侍卫,号称草原之鹰。出家之后住持达尔罕大庙,手下僧众一万多人,其中善武者不小半数。他今天带来的,自然是达尔罕大庙的顶尖高手。
太湖女侠刚烈如火,受不得巴根刺激,长剑一弹出铗,肃容道:“那就让我先来领教达尔罕的无边佛法。”
巴根大模大样地走上前来,也不拿什么兵器,举着一双肉掌,只点点头,示意袁云霓进招。
袁云霓哼了一声,说:“想凭肉掌赢我的伏波剑,大师只怕托大了吧?”
巴根说:“我只会掌法,用什么兵器都不如一双肉掌。”慢慢运功于臂,两只手掌的掌心呈现出紫黑色。袁云霓一看,知道他练了歹毒掌法,再不说什么,人剑齐飞攻了上去。
袁云霓的杀招都被巴根轻轻拍开,而且拍出的掌力很沉雄,每次都使她受到反震。几个回合,她额上已现微汗,竟有些抵敌不住。
正在这时,陈寿彭和陈剑秋赶到了。陈剑秋看了几招,对陈寿彭说:“义父,让我来陪这个蛮子练练吧?”
陈寿彭说:“小心些。”
陈剑秋替下了袁云霓,巴根一看,拼命摇头说:“我不打小孩子。”
陈剑秋撇撇嘴说:“谁是小孩子?你才是小毛孩,我今年一万二千岁。”这牛吹得也太大了,十二岁的年纪,即使他的岁是按天算,也算不出一万二来。他本来只是想从嘴上讨些便宜,谁知巴根是个实心脑壳,一听说他一万二千岁,瞪大眼睛问道:“一万二千岁?你是长生天?”
陈剑秋傲然道:“对,我是长生天。”其实他根本不知长生天是什么,竟敢信口胡诌。
巴根突然排便,葡伏在地,嘴里念念有词。
现场所有人都愕然,宝音问:“巴根,你干什么?”
巴根挺起身,扭头望着宝音说:“师傅,他是长生天。”说完转过头来又拜了下去。
宝音喝道:“呆子,他不是长生天,他只是个小孩子,你试试就知道了。”
巴根将信将疑,对陈剑秋说:“我师傅说你不是长生天。这样吧,你要能摔倒我,我就信你是长生天。”
巴根为什么这样说?因为他是巴根,蒙语是柱子的意思,下盘功夫最为扎实,草原上的摔跤好手都没有摔倒过他。
陈剑秋说:“好吧,那我就摔倒你再说。”上前抓住巴根的胳膊一个背摔,巴根就仰面八叉地倒在地上。
巴根说:“刚才我没准备好,不算,你再摔一次。”
陈剑秋又上前,突然两手抓住巴根的脚踝,肩在他腰际一顶,巴根又倒地了。
陈剑秋得异人传授,最擅长用巧劲,巴根让他摔,那是用了他的长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