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溪也想不通。
黄宜安同她不一样,身份已经决定她不可能入宫。寿阳公主请她去是因为私交,那请黄宜安去难道也仅仅是因为喜欢吗?
“对了,母亲。今日寿阳公主特地派了个嬷嬷去黄府接的安妹妹。”张溪连忙补充道。
英国公夫人闻言吃了一惊,沉吟片刻,道:“这件事情,我总觉得不放心。还是得让你大哥再去催催冯公公才行。”
说罢,便让人叫来张潭,仔细吩咐。
……
冯永亭从乾清宫出来,尚未走到自己的住处,路上便被一个干儿子拦住了。
“干爹。”那内侍满脸堆笑地迎上去,行礼问安。
冯永亭瞥了他一眼,见四下无人,抬抬下巴,召了人上前,问道:“有什么事?值得你大冷天的来这里候着。”
那内侍忙凑上去,躬身施礼,低声谄笑道:“还不是英国公世子前日央浼干爹之事么。今日他又来问事情办妥了没有。”
说着话,悄悄地递了个封子过去。
里头装的是银票。
冯永亭揣进袖间,捏了捏,笑道:“你去告诉英国公世子,就说我知道了。此等小事,让他不必时时挂怀。”
内侍得了话,满脸堆笑地退去。
干爹吃肉他喝汤。
内侍摸着袖间的那锭银子,乐开了花儿。
且说冯永亭一路不紧不慢地行到自己的住处。
进屋,关门。
冯永亭迫不及待地掏出封子,捻开一看,一百两的银票,一共十张。
“呵,就这么点儿。”冯永亭数了又数,撇撇嘴,小心翼翼地将银票藏进床头的暗格里。
那里面还躺着张潭上次送来的三千两银票。
放好银票,推回暗格,冯永亭在床边坐下,贪婪的神色变得冷酷,低声冷笑道:“敢和陛下一起耍手段,把咱们当猴儿耍,一千御林军‘护送’!哼,这点银子,就当是赔罪了!”
历代英国公常年镇守边关,参加战役无数,缴获的战利品亦颇为丰厚,珠宝珍玩的不计其数。张潭要是真心求他办事,就先把英国公府库藏捡好的运过来再说!
……
慈庆宫里,寿阳公主和庆嬷嬷正在向陈太后和李太后禀报昨日赏雪会之事。
禀报毕,寿阳公主忍不住好奇地问李太后:“母后,那郑玉烟品貌才学都很出色,不知为何没有在您拟定的备选名单之列?”
李太后冷笑一声,道:“你知道什么!以为会作几首诗、懂得几个典故,就能称之为才女;懂得逢迎阿谀,便是品德出众了?”
寿阳公主无端被训,一脸莫名其妙,委屈地向陈太后求助。
陈太后轻轻拍了拍寿阳公主的手,转头对李太后道:“寿阳又不知情,你冲她发什么脾气?没得为了个微不足道的外人,伤了自家人的和气。”
李太后向来尊重陈太后,闻言便放缓了脸色,叹气道:“这孩子性格纯正,不晓得人心险恶,我这不是担心她年纪小,被人骗了去嘛!”
陈太后笑道:“正是因为怕她被人欺骗,你也才要好生教导,让她学会分辨人心善恶。”
李太后闻言,便将祁钰出宫回来了,带了郑玉烟画像一事告知寿阳公主。
“你皇兄出宫不过三次,便带了她的画像回来,可见她的心机手段。”李太后叹息道,“这样的人,别说是为后了,即便是只入宫做个宫女,只怕也是个不安生的。”
她都没好意思说画像上的郑玉烟人物妖娆、眉目含情、楚楚可怜,一看就是魅惑君上的狐媚子!真要是让郑玉烟进了宫,只怕皇帝就得成为大齐的桀纣了。
寿阳公主闻言大吃一惊,脱口道:“竟有此事?!”
那么温驯和婉、才情出众的小姑娘,竟然会有这样的心机和本事?
陈太后和李太后俱都一脸严肃地点点头。
庆嬷嬷从旁劝解道:“公主且想一想,您昨日是第一次见那郑玉烟,可回来却对她赞不绝口,可见此人心机手段。”
寿阳公主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连连点头。
顿了顿,突然想起她第一次见黄宜安时也很喜欢对方,不由地一愣。
旋即又摇摇头,心中暗想道:黄宜安和郑玉烟可不一样!她能感受得出来,黄宜安是真心喜欢她、宠着她,而郑玉烟却刻意巴结奉承她。
就譬如吧,长廊风大,黄宜安怕她冻到了,会默默无声在站在风口遮挡着,而郑玉烟则会言辞恳切地关心一句“公主小心风大着凉”,然后再刻意站到一旁帮她挡风……
李太后见寿阳公主认真受教,便细细教导她道:“除了这位郑小姐,一等名册里还有不少人不是身份不合适,就品貌有瑕疵。可见礼部主管此事的官员借机收敛了多少人情银子。
“尤其是礼部主事明达之女,在英国公府养了十余年,突然在这时节被遣送回家,还参与立后选妃,让人不得不多想。况且其父正是经办此事的主事之一,她能名列前茅是因为什么,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寿阳公主恍然大悟,问道:“所以母后才直接舍了一等待选名册,先从末等名册里选人,对吗?”
李太后欣慰地点点头,教导她道:“人有私心,此乃人之常情。所以在上位者要学会辨别处置,免得被臣下糊弄。”
寿阳公主连连点头,又迫不及待地问道:“那工部文思院副使黄伟家的小姐,两位母后看定了吗?”
陈太后和李太后闻言,惊讶地看向寿阳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