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伟回家得知此事,自然也是又惊又喜,夸赞女儿之余,又不由地捻须自得,不愧是他的女儿,就是厉害!
“这些银子都存下来,一文不动,将来都留给你做嫁妆!”王氏笑道。
女儿这么出色,将来定然得给她寻个样样都出色的好夫婿。若是对方门第比自家高,可不得多多陪嫁,免得女儿嫁过去之后被人看扁了嘛。
黄宜安却笑道:“银子捏在手里,是多少永远都是多少。倒不如拿出去做些买卖。正好咱家的那两间铺子租期也快要到了,不如好好地粉刷一下,咱们自己做生意,不比赁给别人单收几个租子强。”
像前世她在宫中倒是积攒了不少分例赏赐,平日里也觉得那是一笔不小的钱财,可是直到西北边境吃紧,她把所有的金银首饰都拿出来充作军费,甚至还动员其他宫妃捐钱捐物……
可在庞大的军费面前,却连杯水车薪都算不上。
想到她在宫中锦衣玉食,边境将士却饿着肚子浴血奋战、保家卫国,不觉十分惭愧,便连郑氏的挑衅讥刺都觉得分外无聊……
黄伟和王氏没料到女儿有这打算,一时都愣住了。
“喜姐儿这是主意定了?”片刻后,黄伟开口问道。
自己的孩子自己知道,喜姐儿打小就是个有主意的人,自打上次伤后痊愈,行事便愈发果决了。若是她拿定了主意要把这些银子拿去做生意,只怕还真没有人能够劝得动。
“女儿已经想了许久了。”黄宜安笑道,又转向王氏道,“娘可还记得上回我做的茉莉花露?”
王氏点点头,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颊,笑道:“你别说,花露香味清淡、清爽滋润,很适合天热时搽用。上次给你二婶送去了些,她和宁姐儿试用后也都说很好。”
顿了顿,王氏讶然问道:“喜姐儿该不会是想做花露生意吧?”
黄宜安点点头,笑道:“除了花露,胭脂、头油之类的也可以做些来卖。”
毕竟,前世为了打发无聊而漫长的宫中岁月,她可是学会了不少手艺,尤其是脂粉之类的女人常用的东西——谁让后宫就是女人多呢!
说罢,为了给自家爹娘信心,黄宜安又劝道:“上次我送了两瓶茉莉花露给张姐姐,她用了也说不比御赐的花露差。只是因器具不够精良,所以比起御赐花露稍显粗糙了些。
“不过眼下有了这些银子,那些都不是问题了。”
五丈风先后给她送来共计五百两银子,本钱尚算充裕。
“可是你一个人哪里做得了许多?”王氏不大赞同。
又不是做几瓶自己用,或是多做两瓶馈赠亲朋好友,做生意那可是需要充足的现货的。
黄宜安笑道:“所以我准备先不在铺子里销售,只先馈赠亲朋好友。等名气打开了,再接受少量的私人订货。直到时机成熟了,再招人、建作坊,批量售卖。”
“爹不同意。”黄伟难得强硬一次,一票否决。
“为什么?”黄宜安不解地问。
父亲一向偏疼她些,只要是她提出的要求,十有八九都会满足。所以她原本以为,即便是遭到反对,那也只可能是来自母亲,万万没想到却是父亲。
“喜姐儿,咱们家虽然不算宽裕,但是并不缺衣少食,根本不需要你这么辛苦去赚钱。”黄伟正色道,“爹并不是觉得要女儿挣钱有伤面子,只是觉得眼下咱们的生活就很好了,又何必要你劳心劳力,去赚更多咱们根本就花不了的银子呢?”
黄宜安看着黄伟皱起的眉头,无奈叹气。
她怎么忘了,父亲一向是小富即安的。否则前世也不会劝她不要让皇帝赐爵了。
王氏见状,也苦口婆心地劝道:“你爹爹说得对,银子挣得再多,花不了又有什么用?”
再说了,闺女如今十三岁了,私下里都可以相看了。与其辛辛苦苦地想着怎么挣钱,倒不如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擦亮眼睛,找一个好夫婿!
黄宜安见父母一致反对,知道今日这事是成不了了,便也不再执拗坚持。
做了三十多年形同虚设的皇后,她学得最精通的本领,便是适时地隐忍退让。
见黄宜安服软,黄伟和王氏夫妻两个也松了一口气。
可是这口气才吐出去,第二天便又被另一件事惊得呼吸一窒。
五月初十,恰逢休沐,黄伟便利用难得的空闲,亲自检查黄栋的课业。
先从背诵三字经查起。
黄栋摇头晃脑,口齿清晰:“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三才者,天地人。三光者,日月星。三纲者,君臣义,父子亲,夫妇顺……”
王氏和黄宜安在一旁坐着,一边做针线,一边含笑听着,目露欣慰。
一段背完,黄伟正准备继续考校文意,阿梅便脚步匆匆地进来禀报道:“英国公夫人身边的储妈妈来了,说是要见夫人。”
众人闻言,都十分惊讶。
往常张溪都是派张妈妈上门递帖子,并且指定交给黄宜安的。怎么今天上门的却是英国公夫人身边的储妈妈,而且还指明要见王氏呢?
“娘您快去瞧瞧吧,总不好让人一直等着。”黄宜安催促道。
王氏点点头,连忙起身去了。
等王氏换了件见客的衣服,到了花厅,储妈妈连忙起身见礼,笑道:“见过黄夫人。”
王氏含笑点头,伸手请坐,问道:“储妈妈今日前来,可是国公夫人有何差遣?”
“不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