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没有亲眼瞧见,她那副巴结讨好的模样,和她父亲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实在不能把她和曾经那个温驯柔弱的缃妹妹联系起来……”
张溪叹息。
不过大半年而已,有些人却早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黄宜安却觉得这样的明缃才是真正的明缃,不论前世今生,明缃都和其父明达一样,最喜攀附权贵、贪慕虚荣。
黄宜安安慰张溪两句,便调转了话题。
难得相见,自然不能将时间都浪费明缃身上。
没说几句话,阿梅便转到帘内,屈膝回禀道:“前头开宴了,太后娘娘着人请娘娘过去。”
黄宜安只得收住话头,起身携了张溪,笑叹道:“等明儿得了机会,我再着人去请你。”
虽说有前世的经验在,但今生她毕竟连皇后的位子都还没有做热乎呢,很多事情都不好任性而为。
张溪理解黄宜安的难处,爽然笑道:“行。那我等着!”
若是安妹妹不便着人宣召她入宫,那她就自己递帖子进来好了。反正进宫对她来说也算是件寻常之事了,倒是比安妹妹派人宣召她还要便宜一些。
黄宜安会意一笑,十分感动。
两人便手挽着手,说说笑笑地往前殿去了。
转过回廊时,正碰上冯永亭前来禀复前朝之事。
“臣参见皇后娘娘。”冯永亭目光落在两人相挽的手上一瞬,躬身请安道。
黄宜安泰然自若地松开张溪,端庄温雅地笑道:“冯公公快快请起,不必多礼。”
张溪面色不变,心底冷哼。
“多谢皇后娘娘。”冯永亭谢恩道,“臣有事要禀报太后娘娘,先行告退。”
黄宜安笑容不减,道:“冯公公请便。”
目送冯公公远去,张溪冷哼一声。
黄宜安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心里却想着方才冯永亭盯过来的那一眼。
以冯永亭的性子,能被英国公威胁一时,却肯定不甘心被英国公威胁一世。说不定,那一眼的背后,就酝酿着什么阴谋呢。
“此人权欲心、报复心都极强,眼下他正得势,你回去提醒国公爷务必小心提防着。”黄宜安低声叮嘱道。
张溪觉得大婚之后的黄宜安似乎一下子变得更加沉稳从容了,譬如眼下,她竟然有一种被长辈谆谆叮咛的错觉。
张溪甩开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郑重地点点头。
两人眼见着午宴快要开始了,便不再耽搁,脚下不停地往前殿行去。
……
且说冯永亭给两宫太后请了安,回禀道:“陛下说,他同国丈说起西北之事,十分投契,因此预备午宴后留国丈到御书房详谈,请黄夫人午宴后到坤宁宫稍待。”
两宫太后相视一笑,点头应允。
说什么与国丈论说西北正是投契,分明是要借机多留黄家人片刻,好让皇后与家人多会片刻。
“如此小事,陛下着个小内侍来传话就是了,怎么还特地劳动你。”李太后颇不赞同地说道。
冯永亭连忙躬身笑应道:“事无大小,皆是陛下之命,只要能为陛下效命,无论大小,臣皆荣幸之至。”
言语神态十分恭谨,然而微垂的双目却掩盖了他真正的心思。
传话这样的小事,是不需要他亲自来做,但是借机查看皇后娘娘和英国公府关系这件事情,他却不放心交给别人来做。
方才见皇后与张溪分外亲厚,可是这些日子一来,他将黄家查了个底儿朝天,都没有查出两家祖上有什么交情。两家开始有所往来,是去年英国公府的迎春会上,表小姐明缃在叠翠轩下的那一推……
冯永亭灵光一闪,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
……
午宴罢,两宫太后当着一众官眷的面,亲自挽留王氏,并说明缘由。
引得众人艳羡不已。
看样子,帝后感情颇为融洽。
黄家,这下子是真的要发达了。
王氏因事先得知此事,倒也不曾慌乱,离席恭谨领命。
两宫太后见了,甚是满意。
黄家虽是小门小户,但是这份泰然自若的气度却不输那些世家。有这样出色的母亲,也难怪能教出那么优秀女儿来。
王氏紧紧地攥了攥藏在袖间的出汗的手,借着垂首施礼的功夫悄悄吐了口气,心中庆幸:总算是没有给女儿丢脸!
……
众眷辞归后,黄宜安便和王氏在坤宁宫内殿说体己话,也放阿梅和王婆子祖孙两个自去团聚。
王氏拉着黄宜安的手,上下仔细打量了她一番,长吐一口气,笑叹道:“瞧着倒没瘦……这样娘就放心了。”
黄宜安觉得才两日未见,她即便是不吃不喝也不可能瘦到一眼就看出来的。不过,若是能让王氏放心,那便是让她虚说自己还胖了一圈也成。
“娘您尽管放心,我好着呢!”黄宜安把头靠在王氏肩上,抱着她的要嘻嘻撒娇道。
王氏见女儿娇嗔似在家时,不像是在宫里惶恐不安或是受了委屈的样子,心中略定,轻轻抚了抚她的背,低声笑问道:“这两日你在宫中过得如何?太后娘娘可喜欢你?陛下可尊重你?宫人们也敬服你?……”
一口气问了一大堆问题。
黄宜安也不着急,抱着王氏的腰,一一笑着作答。
王氏见女儿依旧是一派未嫁时的天真烂漫,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小声问道:“陛下近两日都歇宿在坤宁宫吗?”
黄宜安浑不在意地点点头,抬头无意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