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吟了下,再沉吟了下,又沉吟了片刻,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
“天才般的铸造手艺,”大师顿了顿,“以及蠢材般的设想。”
这下轮到戚笼眼角抽抽了。
“你是刀口舔血的麻匪啊!你应该知道,砍人脑袋需要几刀,难道是十刀吗?”
戚笼心头猛的一跳,他总算是想明白这一丝丝不对劲出在哪里了。
“一件集合刀枪棍棒、斧钺勾叉等诸般特性的武器,那多半是一件废品,”段大师长叹一口气,又苦笑道:“而更难得的是,这件匠气十足的作品,你居然真的用合理的手段铸了出来,至少落在精通拳脚的武人手上,可以算一件精品。”
“老爷子,我想铸造一口神道兵,”戚笼沉声道:“我有一位对手拳术诡异多变的可怕,我想用这件武器克他。”
段大师迟迟不语,看向铁炉上的砧板,双手居然微微一抖。
这里曾经死了好多人。
最终他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脸颓唐:“铸剑师以纯粹精神铸剑,老夫没这份精气神了。”
“不,你有的,你不想给拳师复仇吗?”戚笼目光坚定,一字一句念道:“汤瓶乍破血浆裂,拳出无人刀枪鸣。无人刀枪鸣?真无人吗?”
段大师面色猛的一变,一把抓住戚笼领口,吼道:“你知道什么?”
“白夫人跟我说过,有一日,赵管家回到了白家老宅,浑身都是血,他笑着说,他在黑山城碰上了一位很凶悍的拳师,最终,他用诈计摘了对方脑袋。”
戚笼冷静的说完,“你炼器,我出拳,你我合力,复仇不可期?”
段大师牙齿咬的‘咯咯’直响,老拳头握的分外有劲,最终,他深吸了一口气,“要想制神道兵,这远远不够。”
“那么加上这个呢?”
戚笼手一翻,一张黑白二色的面具露了出来。
段大师看了看火蚕棉手套,又盯着这件血脉之宝,最终把目光移到爪套之上,粗犷大笑:“好小子,在这里等老子呢!”
戚笼笑而不语。
“还愣着干什么,给老子开炉,让你小子看看,这么叫顶级匠师的手艺!”
段大师拎起了铁锤,脱了上衣,深深吸了一口气,精壮的老肉上,胸口的那一道婴儿嘴巴般的剑痕分外显眼。
“活了这么多年,越活越憋屈,胸口压的石头越来越重,老子还以为会一直被压到死,没想到居然还有胸口碎大石的一天,老大,老二,看着,在天上好好看着!”
炉中火光从无到有,越来越烈……
白江之上,兵马如蚁,浮桥渡江,跟一个多月前相比,兵卒杀气更重,配合更默契,更像是一支强军,而非是联军。
钱到位可以买命,人才到位可以联众,强人领头可以率众,三者合一,便是古往今来,一支强军的第一步。
冒二躺着江边泥水走了过来,小声道:“总管去了那么多天,怎么还没回来?”
孔三古怪的看了对方一眼:“你急什么?你——也收到那封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