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三娘走后,戚笼这才干咳一声,脸色突然变的苍白起来,那只翻书的手从书下抽了回去,一页书都被略带红色的汗水染湿了。
在萧道人的眼中,戚笼的气血强度由深沉的紫黑色缓缓化开,一路落成红色,最后停留在了浅红色,只相当于普通武人的程度。
对于戚笼这种高手来说,毫无疑问,这是重伤的征兆。
“你啊,非要强撑着干什么呢,我看白夫人那架势,恨不得今晚就爬到你的床上,”虞道人摇头叹息。
“这女人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不撑着顶着,她是不会下注的。”
戚笼卷了两卷羊皮纸,踉踉跄跄的往后走。
“我要暂时闭关,你替我守着。”
虞道人有些不甘心的道:“那女人不见兔子不撒鹰,难道老道我就是开善堂的?地军,那可是地军哎!”
“欠人恩情就得还,加上黑山城这一次,戚某人一共救了你两命,你不还,我就砍死你!”
虞道人被这杀气腾腾的话吓的一缩脖子,愁眉苦脸,自言自语:“老道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怎么尽是招惹上这类狠人,这小子是,那女人也是,要不是老道的女徒弟不在了,你以为我真怕你们啊!”
……
一间封闭、没有一丝光线的静室,戚笼眼皮半搭,偶尔从眼缝中流转出的一丝光芒,却像是日光落在佛像上,倒映出的虚幻光彩,庄严、宏大、洗涤身心、还有一分不真实。
须弥金山状态下,戚笼身上渐渐浮起了一片片‘金箔’,这是浅层次筋肉合一所化的幻象,在肚脐、耳垂、喉咙等要害部位尤为明显,佛三十二相、八十种好,皆是言此。
可惜如今一道道裂纹浮现在‘金箔’上,有的如孔,有的似眼。
鹿蜀侯的黑白二刀很凶。
橐驼侯的煞沉雾同样钻毛孔、逆五脏。
戚笼的右臂金皮几乎寸寸崩裂,这是硬碰硬毁去那一招‘活人倒撞死人碑’,造成的内外伤势。
然后戚笼几乎马不停蹄的赶回黑山城安排计划,几乎没有一丝休息时间。
如今这伤势已经达到了一种压制不住的地步了。
不时有一片金箔彻底碎裂,随即炸成血雾,戚笼眉头就是一皱。
不一会儿功夫,戚笼几乎回到大战过后,鲜血淋漓的模样。
后脖上的逆鳞开始浮起,五条黑线纹路钻入足太阳、足少阴、手太阳、手少阴、手少阳,五条包裹着人体的大筋;展开的筋网、筋膜、韧带开始‘崩崩’作响,每一次崩响,皮肤便挤出一条皮肉小蛇,这些蛇像是针线一样穿梭在各种伤口处,用‘赤铜色’的肉线缝合‘金箔’,让这些‘金箔’渐渐多了一丝赤金色。
戚笼双手结不动明王印,身不动、心不动、意不动。
渐渐的,血气鼓动到一个阶段,又是一条大筋从食指桡侧端鼓起,沿桡侧上行,出走于掌骨之间,入阳溪穴,沿着前臂桡侧,向上进入曲池穴,再沿上臂后边外侧上行,至肩髃,向后与督脉在大椎穴处相会,然后向前进入锁骨上窝,联络肺脏,向下贯穿膈肌,入属大肠。
这一条筋便是蟒蛇劲炼化的足阳明大肠筋,戚笼之前借古玩核桃之力,连续炼化了两手所有肉筋,便等于开了一个好头,如今龙煞‘借筋化蛇’修补肉身,直接从佛身上钻了出来,像是吞佛而出的怪蛇,红睛闪闪,腥舌乱吐。
戚笼依旧身心意不动,任由筋蛇肆虐,似补似吞,体内莫名多了一股邪燥之气,像是有无名之火在身上灼烧,这在佛家叫做外魔相,是心念身念合一,诱发的外魔。
龙脉本无戾气,只有纯正生机,龙煞却是先天一点戾气所化,煞气本就浓郁。
从这种意义上来说,戚笼所得到的‘天赋’是不稳定的。
好在戚笼‘放刀’之后,心念早已入了一种‘无刀之境’,心头刀一转,便准备斩尽杂念。
不过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段佛家经文。
‘凡心未炼,喻如石矿中有白金,未经煅炼,只是顽石。置之大冶洪炉,炼去滓秽,分出真物,既已成金,不复为矿。修行之人亦复如此,将从来蒙昧染着之心,便同顽矿,以志节为大治,以慧照为工匠,烈火煅炼,一毫不存,炼出自己本初无碍底真心。’
戚笼脑中念头一闪而过,不动明王印中,大拇指忽然掐在小指上,刹那间,不动明王化忿怒明王,无名魔火化忿怒佛火,火光汹涌,将周身一一锤炼。
至于这火源,便是手阳经筋、手太阳经筋、手少阳经筋合一,所化之手三阳经,三阳化气,做火源。
人体十二大筋可分为手三阳经、足三阳经、手三阴经、足三阴经。
其中,筋是筋肉、筋膜、关节的总称;而经则是指经脉之气,是指在这筋络体系中,运转的人之精华生气。
每当三筋炼化成经,自有一股生机酝酿而出,裨补肉身,将武人的肉身开发到另一种新境界。
而戚笼便是把握住了这一次难得的机遇,借佛门心境,以三阳之气为火源,把无名之火酝酿成锻造佛身之利器。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三阳之气消耗殆尽,戚笼浑身大汗淋漓,体表汗珠像是金漆一样闪烁着光芒;无任何光线的静室中,居然闪烁着赤金色的光芒。
以血气为燃料,戚笼身上近一半‘金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