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目视着太子走出来,一个个神色各异。
太子一系的官员们眼神中充满了期盼与敬仰,那是他们追随的图腾,是他们崇拜的目标,是他们心目中理想的圣君。
而四皇子一系的官员则目光极其复杂,他们一方面厌憎太子,因为太子一直在推行吏治改革,触动了他们的根本利益,另一方面他们又不得不承认,太子的确比四皇子更像一个伟大的明君。
他性格端正刚直,宽于待人,严于律己,他勤于朝政,节俭持家,爱民如子,从他少小时候的每一处表现,到他监国以后的各种举动,无一不表现他是大齐这个庞大帝国的最好继任者。
可是……他所持的态度却是要打倒乾坤神教,要改革士子官员们的税收制度。
这些都不可避免的触怒了大齐两个最为庞大的利益团体,这也不可避免的让大齐内部陷入了分裂之中。
太子出来叩首后,他起身道:“父皇明鉴,如今我大齐的确是内忧外患。”
皇帝的话里面有套,如果太子说宁同义说的都属实,那太子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太子说不属实,那宁同义就是妖言惑众,立刻要被问罪。
但太子也不是省油的灯,他没有确实承认,但又点明了重点:宁同义所说属实,可有多少属实,他没有说。
而且,不等其他人发难,太子立刻呈上一份奏表,说道:“这是儿子这些日子四处探访后写下的各地见闻录。”
司礼监掌印太监下去恭敬的接过后,再呈递给了皇帝,赵百忍一看,居然是厚厚一本小册子,翻开里面密密麻麻都是字,怕不是有十几万字。
赵百忍只翻看了前面几页便将它扔在一旁,道:“你是监国,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太子胸有成竹的说道:“眼下大齐收入紧缩,但开支不断递增,外有傀器国与第戎国常年交伐于东南,九幽冥王蠢蠢欲动,虎视眈眈于西北,内有灵州民变,吏治腐败等心腹之患,儿子以为攘外必先安内,应当先集中力量解决民变与吏治腐败问题,只有刷新吏治,改革税制,增加收入,才能有更多的钱来镇抚百姓!百姓安则天下安,天下安则大齐安!孩儿说完了,望父皇明鉴。”
“哼!三哥这话怕是在痴人说梦!”
敢在这时候插话的,没有其他人,只有四皇子赵烈先,他走上前来主动开炮,这意味着四皇子与太子都开始赤膊上阵,当面撕逼了。
四皇子走上前,他对赵百忍叩首,然后对赵汗青道:“敢问三哥,集中力量解决民变?如何解决?钱在哪里?刷新吏治,如何刷新?如何改革税制?这些需要多长时间?等解决这些问题,黄花菜都凉了!那时候还来得及镇压民变,来得及对付魔王么?”
赵汗青冷着脸道:“事情有轻重缓急,一点点做总好过什么也不做。”
四皇子冷笑了一下,道:“眼下情况紧急,正所谓事急从权,特殊时刻当行特殊手段!”
赵百忍问道:“哦?怎样事急从权?”
赵烈先显然已经做足了功课,他侃侃而谈道:“眼下国库空虚,想要筹集资金就必须想办法筹款。”
赵百忍一喜,道:“好好,这个办法好!”
赵汗青冷冷的说道:“儿子有异议!”
赵百忍道:“老三有何异议?”
赵汗青道:“父皇,当今之际应当双管齐下,一方面整顿吏治,开源节流,另一方面要重新丈量田亩,清除寄田弊政!”
这一句话说完,众人一片哗然。
什么是寄田弊政?简单来说就是佃农为了少交租,将田亩寄在不需要交租的修行门派以及贵族官员的门下,这相当于是在明目张胆的偷税漏税,而丈量田亩又是什么意思?众人心里面跟明镜似的,每户官员门下都有一些土地是巧取豪夺,来历不明,只要去彻查丈量的时候蹦出一个人来当街喊冤,那乐子可就大了去了,一旦巧取豪夺的名头查实,抄家灭族那都是轻的。
而眼前这太子是什么人?这可是铁面无私的圣太子!求情都不敢上太子府上去!
为啥?
人家太子每天吃的就是最简单的三菜一汤,一身袍服一年不换一次新的,破了都是太子妃自己手缝修补!
这样的太子,你敢去他府上求情?
怕不是要立刻查办,剁了喂猪呀!
这样的太子,极得百姓以及中下层官员的爱戴,可许多的豪门贵族却视太子如魔鬼!
赵百忍还没来得及说话,赵烈先就冷笑道:“好啊,大敌当前,三哥看来是要先把咱们自己闹腾个底朝天才肯罢休呀!”
说着,他对赵百忍道:“父皇,这是自取死路,不可为也!”
赵汗青跪在堂中,他沉声道:“父皇,冥王降世,绝不会就在明天,天劫来临,也必不在当下,我们还有一点时间,这一点时间就是我们解决内部问题的时间,可如果不抓住这点点的时间,一旦错过,那就悔之晚矣,到时候积弊难返,大齐……危矣!”
赵烈先立刻上前打擂台,他也跪下,叩首道:“父皇!如今之际应当先筹措重款,先赈济灾民,以安天下百姓之心,随即应当取消改革,以安百官之心!如此天下百姓心安,百官心安,这样才能团结一致,共抗魔王!”
赵百忍听得精神一振,道:“哦?这筹款钱从哪里来呢?那些富豪商贾,哼,一个个都是铁公鸡,一毛不拔,统统该杀!不过,你若是要强取豪夺,那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