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如果事情可以重来。
作为同安城的太守徐涛一定会选择在那个天降火雨的夜晚与百姓们共存亡,与百官们共进退,他绝对不会再做逃跑的太守,绝对不会做胆小怕死之人,他也一定会做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官,而不是一个草菅人命,玩忽职守,毫无人性的昏官。
因为……这一切才是他生不如死的噩梦来源!
徐涛已经记不得自己有多久没有照过镜子,甚至他连喝水的时候都是闭着眼睛,不敢往水里面去看自己的模样。
因为他知道,自己此时一定是人不人,鬼不鬼!
身上密密麻麻起的脓疱肿瘤也就算了,但那种每天固定时间会发作一次的奇痒与奇痛才是真正让他痛不欲生的痛苦根源。
正当徐涛说出自己身份时,他身上又传来一阵奇痒,众人只见他一声凄厉的嘶嚎,双手开始拼命在身上抓挠着,只几下,身上的肿瘤脓疱便被他挠破,流淌出黑青色的浓汁来,恶臭难当,只熏得周围的人有的扭头狂吐,有的捂嘴干呕。
徐涛满地乱滚,手在身上疯狂抓挠:“痒!好痒!!”
他身体肥硕巨大,在地上一滚,周围的人又哗啦啦让出老大一片地方来,他们一个个捂着鼻子,满脸厌憎,却又没有一个人愿意离开,尽是瞪大了眼睛好奇的看着。
过不一会,徐涛便将自己抓得浓汁满身,他又嗷嗷乱叫起来:“痛!!好痛!!”说着,他挣扎着朝着离他最近的执金血卫爬去:“杀了我!求求你!杀了我!!”
这名被武装到了牙齿的执金血卫都被吓得够呛,手持破魔枪连连后退,无论徐涛爬到哪里,哪里的人都恐惧得纷纷后退,可他爬向其他方向时,他们又纷纷上前。
这一阵一阵的奇痒和剧痛折磨得徐涛哀嚎连连,惨叫不断,他拼命的抓挠,拼命的拿头去撞地面,可这都无济于事,他死不了,甚至他怀疑自己永远都死不了。
被折磨成这样,徐涛深刻的体会到什么叫做生不如死,他想过自杀,可他无论是拿刀戳砍自己哪里,他都死不了,甚至抹脖子也只是让脖颈里面流淌出来更多的浓汁,让他更痛更痒而已。
他坠崖,他投江,他自.焚,他上吊,可这样他统统都死不了!
那个妖怪在他身上下的诅咒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折磨着他,让他拼命的赶往京城,因为那个妖怪告诉过他:想结束这一切,就要向世人坦白他的一切罪行。
他一路上曾经挣扎着向城中的卫兵说出过自己的身份,可没有一个人相信他的话,他们疯狂的殴打他,驱赶他,像看见瘟疫魔鬼一样厌憎他,躲避他。
徐涛走投无路,只得拼命挣扎着前往神京。
可当他发现连神京的执金血卫都不愿意相信他的话时,徐涛彻底绝望了,他发出这个世间最可怖的嘶嚎声,大声哭喊哀求:“杀了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杀了我吧!!”
离他最近的一名执金血卫听到这声音简直浑身汗毛倒竖,骨头都有些发凉,他握紧了手中的破魔枪,一咬牙正要一枪朝着徐涛扎去。
可他刚动,旁边便有一人一把抓住了他的枪杆,他一回头,却见是自己的小队统领正怒视着他。
“你做什么?”小队统领怒喝道。
这名血卫忍不住道:“队长,杀了他吧,这样太可怕了!他痛苦,我们也痛苦!”
小队统领冷冷的盯着他,反问道:“你疯了?如果他真的是同安太守徐涛,你该如何是好?”
这名血卫张口结舌道:“他?不,不可能吧!?”
作为小队统领,他的脑子、警惕性以及政治敏感度自然要比自己的下属要强得多,他冷笑着说道:“不怕一万,便怕万一!若他真是徐涛,你杀了他,只怕你有一万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这话说得这名血卫硬生生打了个冷战,手中的破魔枪也立刻收了回来。
“那该怎么办?”这名血卫吃吃的说道。
小队统领皱眉捂鼻的看着地上翻滚哀嚎的徐涛,说道:“让京兆尹和吏部官员来领人,分辨一下身份!”
京兆尹作为神京的直属管辖机构,地位相当于一州之地的太守,出了这样的岔子,自然要找管理神京的直属官员。
而吏部统辖百官,要确认一名疑似官员的身份,那事情非吏部莫属。
这名血卫惊道:“在这儿?”
小队统领翻了个白眼:“废话,那你把他背进去?”
这名血卫看着徐涛这可怖的模样,吓得立刻飞奔而去:“我这便去通知京兆尹和吏部!”
……
神京,千山府。
“什么?找到徐涛了?”
千山月惊讶的看着眼前的老管家,手中的毛笔僵在半空,墨汁滴淌下来,彻底毁掉了下面这幅尚未完成的秋山明月图。
作为千山家族的族长,千山月这一次回京接任吏部左侍郎一职,这本身就是一件极为敏感的政治事件。
这意味着千山家族将再一次走进神京这个政治中心的最核心区域!
不错,千山家是大齐少有的贵族豪门,出过五个一品高官,爵位最高封到侯爵,可是……从上一代开始,千山家开始走下坡路。
最简单的一个事例便可以证明:作为千山家族的族长,他居然在远在几千里之外的台州就任太守!
这意味着千山家族被放逐出了神京!意味着他们家族的势力与力量被流放了!
若不是千山家出了一个绝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