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乘风的关键一战,大师兄并没有去观战,因为在他看来,无论胜负都已经不重要了。
李乘风赢,天阁战中藏剑阁会成为众矢之的,绝无善果;李乘风败,藏剑阁彻底被打落心气,接下来的天阁战一样会一败涂地。
所以,对于大师兄来说,藏剑阁已经死了,跟他已经没有了关系。
从接受这个结果开始,大师兄就这万剑谷中足不出户已经接近十天了。
欧阳南找到这里看见大师兄时,顿时吓了一跳。
因为眼前的这个男子已经不再像是他记忆中的那个大师兄了。
以往的大师兄虽然其貌不扬,个头也只是中等,但他身上却一直有一股不容轻侮的威严,而且两眼之中炯炯有神,目光如炬,一眼看来如利剑似钢枪,精气神中有一种百折不挠的气度。
就算从容貌上看去,也不过是三十许的男子。
可现在……大师兄两眼无神,双目浑浊毫无神光,脸颊凹陷,皮肤枯黄,身形更是佝偻驼背,肩膀也塌了下来,由于多天不打理卫生,他身上灰扑扑的,蓬头垢面,指甲里面也都是泥垢,整个人就仿佛田间地头的庄稼汉,根本不像是一个曾经的藏剑阁代理阁主。
“大师兄?”欧阳南大惊失色,他连忙上前想要上去讲跪坐这凌天十三剑坟前的大师兄搀扶起来。
大师兄却微微偏了偏头,轻轻的看了他一眼,欧阳南的脚步顿时止住。
欧阳南这大师兄的眼中根本看不到一丝求生的yù_wàng,他心中猛的一沉,暗暗觉得十分不妙。
以欧阳南对大师兄的了解,大师兄来祭拜凌天十三剑,大多数的时候他是这小师叔的坟前祭拜,最后才去他的小师姐那里上一炷香,少数时间才会在小师姐这里呆着,悄无声息的说几句话。
欧阳南没有见过凌天十三剑,也没见过这个小师姐,但他知道大师兄爱他的小师姐,而且爱得深沉,爱得含蓄。
他入门时间晚,来的时候小师姐已经爱上了小师伯,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两人是一对,而且……所有人也都看出来大师兄爱上了他的小师姐,但没有人说破,包括大师兄自己,包括被大师兄爱着的小师姐。
甚至,在她死的时候,在她死了以后,他也从未启齿过,甚至这上坟祭拜的时候他也在小心谨慎的避嫌,唯恐别人瞧了出来。
可这时候,大师兄坐在的却是他的小师姐的坟头,他终于不再隐瞒什么,终于不再避讳什么。
因为……生死都已经不再在意了,又还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大师兄一言不发,只是很平静的看着欧阳南,一个字也不说,却将欧阳南的千言万语全部堵在了喉咙之中,说不出来。
“大师兄,你这是何必……”欧阳南声音哽咽,他觉得大师兄此时人还没死,可他实际上已经死了。
大师兄收回了目光,依旧呆呆的看着他的小师姐的墓碑,手中轻轻的婆娑着一块玉牌。
欧阳南极少见到大师兄会拿出这块玉牌,只有极少数的时候惊鸿一瞥的看到大师兄这寂静无人的角落会将它拿出来,轻轻的在手中婆娑一下,用指肚轻柔的抚摸着它,一旦他察觉到有人来了,立刻便会将它收藏起来,仿佛它不存在一般。
欧阳南心中一酸,他哽咽道:“大师兄,我们已经赢了,你……就不出去看看么!”
大师兄沉默了一会,终于缓缓开口:“不,是他赢了,我们……都输了。”
这一句话语带双关,欧阳南听得心中也十分沉重。
大师兄说的不仅仅是个人的考核评级中,他们这些老资历的修士全军覆没,而以李乘风为代表的年青一代弟子,全部大出风头;同时,李乘风这些新人为首的藏剑阁弟子在藏剑阁的权力斗争中成功抢班夺权,保守派弟子死的死,亡的亡,仅仅只剩下大师兄一人茕茕孑立。
欧阳南苦涩道:“大师兄,我们是输了,但藏剑阁还没有输啊!”
大师兄微微偏过头来,盯着欧阳南,他道:“藏剑阁已经死了,今天不死,明天便死,明天不死,迟早会死。”
欧阳南激动道:“大师兄,你在这凌天十三剑的坟前说出这样的话来,就不觉得羞愧吗?”
大师兄沉默了一下,道:“我说的难道不对吗?应该觉得羞愧的,是李乘风,不是我!”
欧阳南苦口婆心道:“大师兄,你看看我们一路上遇到了多少困难,遇到了多少绝境,可我们不也都一路闯过来了吗?这个李乘风他已经创造了这么多的奇迹,为什么你不肯相信他一次!!”
大师兄盯着欧阳南,道:“那为什么你们不肯相信我?”
欧阳南悲笑了起来:“大师兄,我们已经信了你二十多年了……”
大师兄突然大怒:“既然已经信了我二十多年,为什么不肯再多信一次!为什么!!”
欧阳南沉沉的盯着大师兄,他缓缓的说道:“大师兄……我们一路已经走到了这里。现在进也是死,退也是死。为什么我们不最后拼一把,就算输了,将来见到了师叔师伯,还有……小师姐们,也能问心无愧的告诉他们……我们尽力了?”
大师兄瞬间扑到欧阳南跟前,一把将他拎了起来,他勃然暴怒,眼睛里面满是血丝:“她不是你的小师姐!!!”
欧阳南盯着大师兄的眼睛,道:“是,她是你的小师姐。可是,你敢说么?你在她活着的时候不敢说,死了以后,你也不敢说。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