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木忽汗沉思片刻,点了点头。
李玄都继续说道:“老汗不打算让明理汗接任大汗,可明理汗又极为势大,不能轻动。在这种情况下,就会产生两个可能,一个可能是老汗选中的新任大汗可以与明理汗抗衡,另一个可能是老汗选中的新任大汗不能与明理汗抗衡。如果是前者,那么药木忽汗就是真正的太子。如果是后者,那么药木忽汗就是摆在台面上的假太子。”
药木忽汗面沉如水,双手紧紧握成拳头,缓缓问道:“如果是第二个可能,那么老汗为什么要选择我?”
李玄都不疾不徐道:“大阏氏和小阏氏是姐妹,可这些年来,小阏氏备受老汗宠爱而大阏氏颇受冷落,使得小阏氏在王庭中权势极大,不逊于诸王。从这一点上来说,老汗并非是让药木忽汗来抗衡明理汗,而是让小阏氏来制衡明理汗。如果老汗选择的新任大汗人选既不是明理汗,也不是药木忽汗,那么大阏氏和小阏氏这对姐妹就会一致对外,联起手来打击新的大汗。根基浅薄的新王如何是对手?可如果老汗在表面上选择药木忽汗,那么大阏氏和小阏氏这对姐妹就会为了儿子而反目,老汗根本不用出手,就不费吹灰之力便为新汗解决了两个极为难缠的对手。
“在兵法中,有借刀杀人之计,敌已明,友未定,引友杀敌,不自出力。于老汗而言,谁是敌?明理汗。谁是友?小阏氏。老汗借小阏氏之手去杀明理汗而自己作壁上观,这便是借刀杀人。兵法之中,还有连环计,一计之后还有一计。在借刀杀人之后,如果小阏氏和大阏氏两败俱伤,那么老汗就可以蚌鹤相争渔翁得利,若是其中一方大胜,也可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听到这里,药木忽汗的额头上渗出冷汗,说道:“阁下……不,先生,敢问先生,老汗为什么不会选我?”
李玄都说道:“第一,药木忽汗久在王庭,身无半尺之功,难以服众。第二,小阏氏势大,如果药木忽汗成为新任大汗,那么药木忽汗的母族便会威胁到黄金血脉,用中原的话来说,这是外戚。老汗既然英明过人,又如何会放任外戚坐大?依我之见,药木忽汗想要成为大汗,小阏氏就不能留,可如果没了小阏氏,药木忽汗如何能登上大汗之位?”
药木忽汗脸色苍白,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