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少彧闭目假寐,若有若无的,微微颔首。
“但……”
赵文远道:“一步错,步步错……今日舍了两县,明日……咱丹阳还能舍甚?”
“是石城?还是句容?亦或江乘?”
“在老帅时的丹阳,稳如磐石,但在上位之时,却连失两县。上位……人心叵测,人言更可畏啊!”
无论荀少彧的帅位,是拨乱反正得来的,还是狠施辣手篡来的。都不会容许,这一污点的存在。
“好!!”
荀少彧闻言,指尖重重,叩击公案:“好一个人心叵测,人言更可畏,文远一言,深得吾心。杨琨者,冢中枯骨;赵磐者,义利小人!”
“这二者也就只敢,在吾自顾不暇之时,耀武扬威,爪牙试探罢了。这等人物,吾若退让,岂不让群雄耻笑。”
“命众军上下,修整兵戈,齐备粮草,随时大军开拔。”
“诺!!”面对着荀少彧的决意,堂中一干文武,轰然应诺。
…………
县衙,东宛,
荀少彧面露笑意,看着案几前,摆放的几件器物。
一黑幡,一青印,一铜鼎,一玉珠。
“这些,这些物什,”
他微微颤着手,一一抚摸着器身纹理,嘴角不时触动。
这些物件,看似毫不起眼,普普通通,仿若杂物一般
实际上,却是荀少彧,在元氏、李氏,两大豪门之家的最大收获。
“顶尖法器!!”
荀少彧面带动容,暗自叹息。
果然,能成就一方豪族的,绝无一丝侥幸可讲。
荀少彧有太岳宗的显密金丹宝录在手,对此世道门修行,虽未曾涉及,但也知道的极深。
因此,对于一件法器的珍贵程度,深有了解。
这是一方低武低法的世界,此世道人,修行神魂之道,不修体魄。故而,体魄无法承受沟连天地灵机,运用法术道术时,天地带来的压力,犹如走钢丝一般,战战兢兢。
所以一般道人,都极为依赖外物,以外物为依托,承担天地灵机的压力。用来施展诸般,看似不可思议的道术。
甚至,一般道行在之下的道人,倘若没有一件法器,几乎都手无缚鸡之力。
如此一来,一件法器的价值,就突显出来了。更何况,是法器中的顶点,顶尖法器!
一件顶尖法器,即可比拟半件气运至宝。虽在展开的威能上,不可同日而语,但镇压气数的玄妙上,两者相若。
“这顶尖法器之能,远甚与寻常法器。虽论起威能,不足与气运至宝相较。但却是道人们,梦寐以求的宝物。”
“任意一件……都是天下道人,珍若性命一般的宝物。”
荀少彧沉迷一般,一一轻抚着,案几上的顶尖法器。
先天祖窍,一面石镜,屹立紫气氤氲,徐徐颤抖,上有十数万的碎痕,流淌着淡金神曦。
他似乎呓语一般:“可惜,没有气运至宝……”
说完,他自嘲一笑,气运至宝是何等宝贵。
一方大道脉,辛辛苦苦祭炼几百、上千年,都未必能竟全功,是真正的世界瑰宝。放眼这方世界,气运至宝之数,都未必能有二、三十,甚至只会更少。
如此想着,作为仅次气运至宝的顶尖法器,其稀有程度可想而知。
荀少彧凝神,触动石镜之上,那一道未来烙印。
嗡——
石镜镜面,那一尊未来道身,徐徐睁开双眸,仿佛一道神电,划开虚空。
这一尊未来道身,渐渐清晰,面容一如主世界的荀少彧一般,笑意冷峻。
未来道身,缓缓伸出手指,恍若指向荀少彧眉心,无视距离。
同时,荀少彧眉心刺痛,不觉出指,徐徐落在一面黑幡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