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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瞎眼老道人按耐不住好奇,有了动身雍州之念,想要一观引起天机之变是何等人物时,一点人心悄然触动天心。
正所谓一念之间就有无数是非生,这一念所生冥冥中自有牵引,远在雍州太平府的玄都,心头顿生触动,早已不见不闻,可以前知的至诚之道,豁然生出了一点玄妙不可测的感应。
这是玄都先天大罗级数的真灵,在降入凡尘之后,仍然保持的种种神异之一。无需任何天机术数之道,只要这念头一动,就能洞悉大千世间诸事。
“嗯?”
太平府张家大宅中,正在书斋研读道经古史的玄都,随手放下书卷,稍稍的眯了眯眼,遮掩了眸子中几许锋芒,轻声一笑:“降生此世十六载,竟然还有人念着‘我’,这可真让人意外了!”
瞎眼老道人如何都想不到,就在他志得意满,自以为推算出玄都的位置时,玄都顺着冥冥中的天机,也找到了瞎眼老道人之所在。
蓦然间,玄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而且,这人有点真本事啊,能推算出吾的大致方位,确实是个让人惊讶的厉害人物,此等人物在这一方天地,想必也有些分量。”
他神容间似笑非笑,眸光开阖不定,似有无数的场景在其中演绎,朦朦胧胧间万般景象,一一化为流光归入虚无,最后在瞎眼老道人的影像上,忽的停顿了一下。
“是他……”
玄都的目光稍稍落在这瞎眼老道人身上,一瞬间这瞎眼老道人过去、现在、未来无穷变化,尽数在玄都眼里呈现,一念遍知周天之事物,前因后果在心头一闪而过。
“嗯……原来是吾开辟纯阳地仙之道,引得天地大道呼应,泄露了一丝先天气机,以至于让这精通易道的老道人窥见了一角天机。”
“不过,这老道人倒是好大的胆气,明知雍州是龙潭虎穴,还偏偏要闯上一闯,就凭着他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头铁,倒值得让吾高看一眼。”
玄都此言虽大却不虚,不要看他修行时间廖廖,就小觑了他此时的修为。玄都本就是一等一的先天大罗金仙,整个纯阳界能让他看在眼里的人物,古往今来加在一起都不超过十指之数。
尤其是在修行纯阳九十九州山河图之后,一言一行浑然与无量山河相合,神通法力无时无刻不在吞吐九十九州地气。
在九十九州磅礴地气下,法力一日在雍州万里高空之上,踏着一片片云霞之气,漠然的看着眼前一切。
自创出纯阳九十九州山河图之后,玄都就感到自身契机已到,只要将这一卷纯阳九十九山河图修行圆满,就算不能进入‘万劫不磨’级数,也能有着不一样的大机缘、大造化。
“也罢,就当是吾成道之前,最后一次游戏了,那老道士若是经不住被吾玩死了,那也怨不得吾心狠,时运不济而已!”
玄都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上的纯阳九十九山河图随手扔落云端,这一卷蕴含着地仙之道的宝卷,径直化作流光飞入雍州的某一府县之中,神光辉耀一方天宇。
就在玄都以纯阳九十九州山河图为子,在雍州这个棋盘上落子的同时,纯阳界之外的八尊先天大神通者,一个个都趁着间隙之时,也都在棋盘中落下了自己的棋子。
“这是地狱吗?”
距离玄都出世的太平府不远的长平府中,一座高宅大户之内,一位华服少年自病榻上睁开双眼,愣愣的看着眼前,这既熟悉又陌生的世界,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吾死了吗?”
华服少年记忆中的最后一刻,是与一位大敌争斗,被一道血红色的神光,将肉身化为一滩骨血,神魂被打的魂飞魄散。
…………
雍州,长平府,陈家宅邸!
“哈哈哈……三百年前,没错,没错,这是本公子最高光的时刻,这是本公子逆天改命的机会,”华服少年的目光中充斥着狼性,让人忍不住心生凛然。
“这是,三百年前,吾……陈家还没有家破人亡,吾陈司乐还是那个长平府陈家三少,那个人憎狗厌的陈家三少。”
陈司乐坐在椅子上,对着手中的铜镜,又是呲牙咧嘴,又是狂笑不止,整个人犹如疯癫一般,澎湃而又激荡的心绪,让他整个人如同打了鸡血一般。
“重生,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本公子竟然重生到了三百年前,哈哈哈……市井流传的画本,也不都是骗人的,最少本公子又回来了。”
陈司乐的面容几乎扭曲,映衬在铜镜上的面庞显得愈发可怖,眼眶中一丝丝水雾在酝酿,又被陈司乐强行止住。
谁又能想象的到,号称长平四大公子的陈司乐,在这一具躯壳里的魂魄,已经不再是那个飞扬跋扈的公子哥,而是一个有着家破人亡经历,忍辱修行了三百年的散修陈司乐。
只是经历了三百载痛苦折磨的散修生涯,再度成为长平四大公子之一的陈司乐,本身的性情已然濒临扭曲崩坏。
唯有经历了失去,才知道以前被认为天经地义的事,是有着多么的难得可贵,旁人恨不得以命相赌,而有的人却生来就有。
尤其是长平陈氏的那一场灭门之祸后,作为陈家幸存者的陈司乐,立刻就被长平府的‘豺狼’们窥伺,全然不顾念以往相交的那一点情分。
在一群‘豺狼’们的噬咬下,陈司乐只得一点点交出了陈家的利益,最后被几家大户一脚踢出长平府自生自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