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岳道人徐徐睁眸,暗自沉吟了一会,缓缓道:“尔等皆是人仙,以ròu_tǐ凡胎,证就人仙业位,会不知个中玄机?”
“吾等虽是人仙,有五百载自在,但大越朝廷镇压之下,岂能有真个自在?大越太祖无踪,失了祖龙的大越龙庭,固然有着金敕在位,却也失了气数。”
太岳道人眸光烁烁,露出一抹精芒跳动:“这是天赐良机啊!”
道书有言,扶龙庭之功,堪与三千天功并列,羽化飞升只若等闲。只要非是中道崩殂之人,最少也有个真人位业的前程。
众道人若有所思,听的入神时,微微颔首。
“……扶龙庭吗?”
徐徐念叨着,这既陌生又熟悉的法门,几名道人的心头,逐渐火热起来。
而这一幕,并非只是发生在太岳山!
天下各处名山洞天,皆有类似的场景。
大越威压天下千余载,天下修行人对于大越朝廷,是且惧且惶。
如今大越衰颓已露,这些修行人如何会放过,此等天赐之机?
…………
大越龙庭,
麟德殿中!
太宗皇帝端坐宝座,愁眉不展。
几位金敕帝君,静坐于两旁,拧眉无言。
看着阳世中烽火处处之象,太宗皇帝面露愁绪,道:“诸位,道脉蠢蠢欲动……看来这天下,又要不太平了。”
此时的大越阴庭,已经扫平左道教众。各大道脉只得自辟灵境,得享阴寿。
在阴世冥土中,大越鬼军纵横无敌,堪称是所向披靡。
然而,阴世中人不得干涉阳世,是天地中的铁律。
阳世事,阳世了;阴司事,阴司结。
一帝王冷笑,道:“莫非,这些大、小道脉,还想翻了天去不成?”
文帝蓦然一笑,道:“如何翻不到天?”
“吾等皆镇压冥土,出不得阴世……以阳世大越之力,倘若数十家道脉一拥而上,可是真会翻天的。”
固然,大越千年底蕴深不可测,但多是突显阴世之中。在阳世之中,只有寥寥几尊人仙坐镇。
而在这百年间,各大道脉的势力,如同吹气球一般飞快膨胀,已是朝廷的心腹大患。一朝暴发,便是天翻地覆之祸。
武帝冷哼一声,道:“若是太祖尚在,这些乱贼妖道,焉敢如此放肆。”
“大越一十三州,一十二州乱象……该杀!”
“该杀!!”
太宗皇帝徐徐开口:“吾等无有太祖之能,只能困于阴世,难以干涉阳世,看着阳世自行衍化……而几大道脉,却进退自如,安置棋子,长此以往,大越祸事不远。”
“失去了大越阳世根基,有朝一日太祖归来。吾等帝子帝孙,又有何龙颜,去觐太祖天颜。”
他们这些金敕帝君,神道金身证就,对于阳世朝廷气运,已经依赖极少。就算阳世大越亡国,也只是对赤敕之下有些影响。
一旦达到金敕,更是‘我命由我不由天’,再非凡俗所能掣肘!
宣帝眸光明灭不定,道:“道脉打的好主意,一起瓜分阳世,让吾等大越宗室,只得盘踞阴世冥土。”
“或许,待到新朝鼎立,再借着新朝之势,蚕食冥土阴世?”
武帝道:“太宗,吾等不能再犹豫不定了。”
“这些道脉,在帝太乙之乱时,一个个缩起来,躲着封山不出。如今,世界劫数已过,反而趁着吾大越,元气未复之际,一个个冒头搅风搅雨……真是无耻之尤!!”
“吾等必须立即镇压这股势头,否则大越沦陷,吾等罪莫大焉。”
“虽然,吾等不能干涉阳世,但吾大越阴庭,还可攻伐阴世灵境。朕要一举踏平道脉灵境,让他们知道吾大越天下,不是谁都能惦记的。”
“这……”
诸多金敕帝君闻言,皆颇为意动。
“这到也是个办法……”
麟德殿中,一淡漠之音恰然回响。
“嗯……”
几尊金敕帝君身躯一震,惊疑不定的看着上首。
这声音即熟悉,又有些陌生,让他们又惧又畏。
“父皇!”
太宗皇帝诚惶诚恐,惊喜交加的伏身叩首。
“太……太祖!!”
这几尊金敕帝君,看向上首坐着的身影,嘴唇微微颤抖。
荀少彧稳坐帝位,漫不经心的看着金敕帝君们的神情变化。
对于执掌世界权柄,等若天地化身一般的荀少彧而言。
此时此刻的大越阴庭,已经完成了自身的价值。
此后,就算帝庭基业崩塌,千万阴兵毁于一旦,他也不会留意分毫。
毕竟大越阴庭,对于荀少彧而言已经毫无意义。
哪怕,龙庭中的诸帝,皆是荀少彧的血裔子孙。但千百载子嗣绵延。有着他血裔的子孙,何止千万之数。非是嫡子嫡孙一般,已让荀少彧毫无感觉了。
“只是,一方金敕世界,不但需要执掌者,还需要合适的管理者。”
“若无一个合适的管理者,难道要让吾,去时时刻刻关注着一方世界的运转?”
“如此一来,大越朝廷就不能轻易舍弃了。”
荀少彧心头默默转动念头,神情愈发的晦涩难明。
“孙臣,恭迎太祖!”
“孙臣,恭迎太祖!”
几尊金敕帝君感受着,荀少彧周匝,那一股股似如汪洋波涛的气机,连忙伏身叩首。
恐怖!
大恐怖!
荀少彧身上浮动的气机,充斥着让所有金敕帝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