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若是荀少彧身死,常云氏一切牺牲自然休提,但也能保住一地一隅。
荀少彧眼眶带着水雾,感动道:“吾荀少彧在此立誓,若常云蒙遇何不测,吾必戮元凶于此,祭其英灵长勋。”
“主君……”
常云光大惊,欲要起身阻止。
荀少彧发下此誓,不吝于是宣告以兄杀弟,作为臣下的立场,常云光只能劝阻。
“君不负吾,吾必不负君!”
迎着帐内,众人惊诧、动容的目光,荀少彧如此说着。
…………
北苑,虎牢,
顾名思义,虎牢之意,为虎之牢!
这是北地禁地,有着五百甲士驻守巡狩。
虎牢方圆十里,尽数是草木丰茂之地。数百头吊额猛虎,来回穿梭于虎栏之间。
在这虎牢边缘,一道道围栏,环绕方圆十里之地。一队队黑衣甲士,矗立在虎栏一侧,目不斜视的看着虎牢中,那一头头猛虎的凶恶虎姿。
虎牢中央兰台,荀少贺大刀阔斧的坐在虎皮床榻上,目光游弋的看着围栏中的虎群。
虎群中的恶虎们,皆是来于穷山恶水之间,茹毛饮血野性未泯。
非是武道强人,一般的易筋煅骨的武人,一朝不慎落入虎栏中,顷刻间化为白骨。
荀少贺目露精芒,俊秀的面庞中,夹杂这一丝丝狷邪之意。抬手从案几上,拾起几块凶兽肉饼,扔入虎栏之中,引得虎群混乱,竟相追逐扑食。
“好虎儿,好虎儿,”
见着这些猛虎游弋,看着猛虎一扑一跃,尤其虎尾摆动,爪牙并用的姿态。荀少贺眸中闪烁着一抹迷醉之色,面上喜不自胜。
“吾荀少贺养的虎,必要凶、狠、毒!”
荀少贺扔出几张凶兽肉饼,看着猛虎们撕咬的,血肉模糊的惨烈,愈发心满意足。
“大夫!”
这时,一内侍躬身,错过几名内侍,缓缓匍匐而行。
这内侍双手托着一卷布帛,脑袋低垂,道:“禀大夫,南地军情塘报,请大夫阅览。”
荀少贺兀自熏染陶醉,这一声蓦然清醒。
他稍稍蹙眉,撇了这内侍一眼。
“……呈上来,”
南地诸事,一直让他如鲠在喉,不得释怀。如今能趁机拔去,也是一大喜事。
一旁自有内侍接手,徐徐呈放在荀少贺的眼前。
荀少彧漫不经心的,摊开卷帛看了一眼。
“咦?”
“吾道为何,今日心情如此爽利,原来是吾的那位好兄长来了!”
荀少贺似笑非笑,犹似猛虎横卧山丘,窥伺猎物时的那一股凶横。
“若是荀少彧亲临,吾到底给不给他这个面子呢?”
他不紧不慢的起身,由虎皮床榻上,拾起一口虎头刀。
铮——
虎头刀微微轻吟,荀少贺眸子中,似有一团火焰灼烧。
“嗯……”
“三载的磨砺,吾倒想看看,你武道的进境。当年上元礼,是你命硬没死,让你捡了个便宜。就是不知今时,你的命是不是像当年那么硬!”
铮——
虎头刀徐徐出鞘,一头猛虎真形跃然而现,强烈的百兽之王,陆地霸主的气魄,在这一口虎头刀身上浮现。
轰——
只见,其刀身狂震,虎兽出柙之势,压得荀少贺衣衫猎猎。
这口虎头刀,赫然是一口宝兵!
荀少贺一刀在手,这些年武道也没有落下,最少也有一尊宗师战力。
须知,宝兵级数的力量,可搅动风云之乱,威能广大不可揣度。
似道家法宝,佛家法器,都不外如是!
这有宝兵在手的宗师,和两手空空如也的宗师,根本就是两种迥然的概念。
“主君的武道,观其威,见其势,知其高,明其远!云龙叹若观止,怕是终生也难望项背。”一垂暮老者,看着荀少贺刀意凌空之相,满脸感慨之色。
荀少贺倨傲一笑,道:“九老知吾啊!”
九云龙挼了挼下颚,黑白掺杂的胡须,道:“吾观主君武道之强,已能扣问先天之门,脱胎换骨证就宗师之机。”
“若主君成就宗师,让这口饿虎刀,发挥全部威能,自能威慑一方。”
荀少贺抚摸刀身,道:“刀道!霸道!”
“武道之路,宁向直中取,不向曲中求。”
“吾若能在宗师之下,尽舒胸中意气,以无挂碍之心,冲击武学先天之道,其未来成就之广,远比勉强为之,要强出不知多少。”
荀少贺为武成痴,为武成狂,天姿禀赋强大,在武道上走得极远,在武道路有着自己一番见解。
固然他为人狷狂、嗜杀,但无损他于武道上灌注的心血。
九云龙道叹:“主君心怀壮志,是云龙鼠目寸光,不识主君之意。”
这九云龙是蔡地宗师,虽然其根基不牢,难以在武道上走的更远,但也是一尊赫赫有名的大高手。
“煌煌武道,可通天人!”
荀少贺嗤笑一声:“比起天人武道的自在,世俗国君的尊荣,简直不值一提。”
这番近乎大逆不道的话语,九云龙只能苦涩一笑,住口不再言语。
有些话,有些人能说,有些人能做;但有些话,有些人一旦说了做了,能不能活过明天,都是未知之数。
“那么,主君如何断去这一丝杂念?”
“明日,你去南军大营,”
荀少贺轻声说道:“就告诉他,吾……吾荀少贺找他试刀,问他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