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的提问,是试探,陆羽的回答,同样是试探。
洪武自然是看出了陆羽心中的不忿,以及对李大牛的恨。
同样陆羽了解到洪武要为他出头,直言道出了自己的打算。
毕竟,他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出了丑,他自是想在众人面前,讨回公道。
错不在他,却无缘无故受了一个冲脉之刑。
洪武皱起了眉,似是难以抉择。
对此,陆羽也不强求,但这个仇,他是记住了。
谁知洪武想了想,突然就面色一板。
“徒儿,你目无尊长,顶撞了大长老,可知错了?”
洪武有意说得大声了些,刚好使大殿之中的一众洪门长老听得见,又不至于太过突兀。
果然这话一出口,顿时就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力。
纷纷愕然转头,望向了这边。
这件事不是已经过去了,此时洪武再提起,又是怎么回事?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同理,这顶撞之罪,罚也罚了,皆是同门,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旧事重提,这没意思。
显然,他们对此感到不解。
问题是其中内情,他们也不了解。
若只是顶撞了洪文宗这么简单,这件事这么过了就过了。
可是,这并非是事实真相。
陆羽瞥了李大牛一眼,心中冷笑,却是赶紧抱拳,说道,“师傅,我知错了。”
他并未揣测到,洪武接下来要做什么,但他确定,洪武是要为他出头了。
如此,他自然无条件配合。
“你错,错在贪功冒进,又目无尊长,竟敢顶撞大长老,因此,才受了冲脉之刑,你服,还是不服?”洪武语重心长地道。
这话,是当着陆羽说的,洪武的视线,却是落在了洪文宗身上。
洪文宗愣了愣,整张老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我服。”陆羽低声答道。
“你说你服,可是我若没记错,你还未曾向大长老道歉吧!”洪武的声音,这时也渐渐转为严厉。
洪武走到洪文宗身前,抱拳说道,“大长老,劣徒缺乏管教,我也有责,现在我就让他亲自跟你赔礼道歉!”
“这,我看这就算了。”洪文宗双目一凝,一股不大好的预感也在心间弥漫开来。
“大长老,这万万不可,洪门的门规深严,总不能是因我徒,就能将洪门门规置之不顾!”洪武严肃地道。
这话一出,不少洪门长老都点头认同。
因为这是事实。
总不能因陆羽是洪武弟子,门规就因此宽松,这风气一旦形成,又如何服众。
所以洪武的做法,是以身作则。
洪文宗的眼角抽了抽。
他对刚才那件事的头来尾去,已是明明白白。
陆羽,的确是自主筑基,又确实是在短短三天内,迈入到第二步......
继续抽丝剥茧下去......
他勃然大怒,是因陆羽在大殿上说了粗言污语。
然而陆羽失态,又是因李大牛占了一个口头便宜,称陆羽作师弟。
按道理说,他是大长老,洪武是二长老,他的徒弟称呼洪武的徒弟作师弟,这未尝不可。
问题是两人同年同月同日拜师,修为也是不分伯仲。
但真要计较起来,以修行界达者为先作为前提,李大牛还得称陆羽为师兄......
毕竟陆羽才修行三日,就迈入到第二步,而李大牛,则是用了十日。
在修行宗派内部,讲达者为先这一套是行不通的,内部自有内部的定法,比如尊师重道。
收了一个徒弟,在二十年后,徒弟的修为强于师傅,难道还有倒过来称呼的道理?
没有。
所以同一辈分,同年同日拜师,自当是论修为或是天资排行高低。
李大牛称陆羽为师弟,却是无意中触犯了忌讳,而陆羽发火,也就情有可原。
要怪,就怪他从一开始,就带上偏见,否定了陆羽。
他身为洪门大长老,对这种种门规戒律再清楚不过。
洪文宗原本想着,在这收徒仪式过后,就带着李大牛前去请罪,那么这件事就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陆羽的想法,他可以不在乎,但是洪武的想法,他不可能不在乎。
熟知,洪武却忍不住先找上来了。
若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公开他犯了错,那就等于坐实了陆羽所说:他看不得有人比李大牛的天资要强,所以就用下三滥的手段打压......
那么他这一世英名,就彻底毁在这收徒仪式上了。
念及于此,他古井无波的心境,居然再次感到了一丝慌乱。
洪文宗张了张嘴,正想说些什么。
却在这时,陆羽已走到跟前,妥妥地双膝一软,就跪倒在地磕起了响头。
“大长老,刚才我不该顶撞于你,这都是我的错,我给你赔罪了!”
“砰砰砰......”
一连磕了十几个头。
洪文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只因他身份尊贵,哪怕是后辈赔罪认错,他也无有搀扶之理。
心安理得,受之若怡。
“徒儿,够了。”
倒是洪武走前,一把抓着陆羽的手拉起。
他笑了笑,“我徒受了冲脉之刑,行动不便,还望诸位同门师兄弟,有怪莫怪。”
随后,洪武笑吟吟地望向了李大牛。
“对了大长老,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这李大牛从你回到洪门第一日,你就先给他洗髓伐脉了吧?”
一直在琢磨洪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