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得曹满经验丰富,想起了上回在常家大宅被猫咬的事儿,当即掏出花口撸子,对准兔头就是一枪。
硝烟散去,曹满擦了把脸上腥臭的污血,正打算把剩下半个脑袋的兔嘴撬开,忽然,他察觉到四周的气氛有些不太对劲。
目光一扫,曹满倒抽凉气。
不知何时,兔群已经把他包围在了中间.....
这是要群殴的节奏吗?
放之前,面对兔儿爷,曹满一百个瞧不起,一千个鄙视,就这些吃素的货色,一脚一个都趴地,但现在......
看着一只只面目凶狞、眼珠子猩红的兔儿爷,特别是嘴里那口可怕的利牙怪齿,曹满生吞口水,心里一阵......忑忑。
忐忐呢?
早跑了,就剩下了忑忑。
没义气的东西。
围在四周的兔儿爷并没有急于发动攻击,而是目光贪婪的打量着曹满,还有他手中的那只死兔。
呜......
夜风呜咽,曹满冷不定打个激灵,吸溜了一口大鼻涕,又吞了下去。
有点咸,不过挺滑溜,一线喉......
日,现在是细品鼻涕的时候吗?
曹满握紧了手中的花口撸子,都说兔儿最乖巧,爱吃萝卜爱吃菜,蹦蹦跳跳真可爱......
老骗子!
狗屁的乖巧可爱,你妹的吃菜吃萝卜,瞅瞅这群兔儿爷,都特么是吃肉吃人的魔鬼!
短暂的僵持之后,曹满突然大吼一声,先来个敲山震虎,随即抬枪就是一顿乱打,接下来趁着兔群阵脚大乱,他猛的朝篝火前冲了过去。
一式三招,不得不说曹满玩得漂亮。
不仅漂亮,此时此刻,潜力全开的曹满有如神助,速度快,动作溜,好似个胖砣小旋风,所到之处飞沙走石,片刻的工夫便冲到了篝火前。
吸腹、提气、蹬地、抬腿,跳!
在惊人的爆发力下,以往绝对越不过的篝火,此刻也被他姿势优雅的跳了过去,尽管在越过的时候,糙腚擦着火苗一路烧,但并不影响他成功这个事实。
落地后的曹满异常兴奋,可惜时间不允许,否则他非嚎一嗓门不可。
火堆离着香炉不过七八米的距离,曹满疾步飞奔,在他眼里,丑陋、狰狞、恶心的人脸香炉变得像亲娘一般温柔、美丽、亲切。
尽管他亲娘撇了他自个儿远走高飞......
曹满的目的很简单,爬上人脸香炉,一头扎进去找段虎。
段虎是树,擎天巨木。
段虎是山,巍峨雄峰。
有了段虎的庇护,等于有了撑腰的大树,有了铁背的靠山。
兔儿爷?
就是兔祖宗来了也要跪!
希望在前方,曹满拼了命的奔跑,眼看就要怀抱住火热的希望,突兀,眼前黑影窜动,五六只兔儿爷拦住了去路。
怼眼就干。
凶兔张牙舞爪扑了上来,曹满恶吼一声,转身就逃,干脆,麻溜。
曹满不会坐以待毙,既然抱不着段虎的黑大腿,他还能抱佛祖的粗腿,也就是破庙里的那座莲花佛台。
佛台又高又大,往上一站,管你兔儿鸡儿的,根本蹦跶不上来。
即便有个把天生的跳跃健将能蹦跶上来,曹满也不怕,论单打独斗,他还怕落了单的兔儿?
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曹满逃的再快,始终是俩条腿在干活,跟四条腿卖力的兔儿爷完全是两回事。
不一会儿,他就在破庙前的台阶下被兔儿爷拦了下来。
可恶,还是差了那么一丁儿点。
佛腿没抱上,曹满很生气,怒火化为呼啸的子弹,纷纷打向了劫道的兔儿爷。
眨眼,两只凶兔被子弹舔翻在地,剩下的兔儿爷丝毫不惧,一拥而上咬开了。
曹满也不白给,紧急关头甩开膀子,抡起还咬着他手背的那只死兔这顿干,一个囫囵把近身的凶兔打散。
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等越来越多的兔儿爷扑了过来,曹满眼皮直跳,呼啦开周围的凶兔,再次拔腿开溜,也没跑远,围着残破的大殿遛弯。
差不多遛了半圈左右,凶兔追上来了,曹满抡死兔再战三回合,之后虚晃一死兔,继续逃......
反复几次后,曹满撑不住了,不只是他,那只死兔也撑不住了,好好的一个身子,现在就剩点零碎挂着,唯独俩眼珠瞪得贼大。
死不瞑目哇!
天无绝人之路,绝境中的曹满一眼就相中了那滩熟悉的泥水塘。
想都没想,一个猛子就扎了下去,带着咕噜的水泡,曹满游了个欢。
等他抬头的时候,岸上围满了兔儿爷,摇头晃脑、搔首弄姿,要多气人有多气人。
好在兔儿不会叫,挺安静,这让曹满感到宽慰不少。
可以这么说,要不是死不松口的那只死兔儿,若非这滩浑浊的泥水潭,曹满几乎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曹满看了看身下救命的泥水,又瞅了瞅带给他幸运的死兔儿,再瞄了瞄岸上老鸦守死狗的兔群......
除了愁还是愁。
眼下的处境极为不妙,虽然暂时躲过了危险,但并不是长久之计。
夜里的山岭凉着呢,夜里的水塘寒着呢,夜里的小风飕飕的,曹满傲立泥水中,浑身上下嘚嘚嘚......
好凉,好冷,好刺骨。
故地重游,曹满没了昨夜洗澡、打滚、拍水花的心情,有的只有悲伤、落寞和害怕。
岸上的兔群依旧没有离去的打算,似乎要死磕到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