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油喊道:“喂!我可是你长辈!这回我们算是近了,没事儿来渭州玩。”
苏轼连连摆手:“别别别,那地方有什么好的,先说好啊,要见面你自己来凤翔,渭州我可不去。”
苏油笑道:“算了,不来也好,对了,你怎么来河中府了?”
苏轼说道:“这不是我建议的修改衙前役的季节嘛,今年渭河不上冻,正是水缓时节,州里派我来监收交接木材。迈儿闹着要看黄河,我就干脆一家人出来了。”
苏油问道:“迈儿,看到黄河了吗?”
苏迈点头:“李太白骗人的,庄子也骗人,什么黄河之水天上来,什么夹江两岸不辩牛马,都是骗人的。”
赵抃笑道:“怎么是骗人呢?你得等到夏日里涨水的时候再来一趟,就知道黄河的壮观了。”
一说起这个,几个官又有得聊了。
黄河决堤,朝廷关于是改河回旧道,还是保持现状,还在争议不休。
关键在于,这不是一个简单的科学问题,现在这个问题,掺杂了派系斗争,新旧宰相之争,新旧台谏之争,台谏中书之争,朝局整体平衡……
科学问题,渐渐变成了政治问题。
苏油觉得非常好笑,黄河能不能回复故道,将作监派一个小组拿经纬仪测量一下就能搞定,居然也能才朝堂上撕成这样。
想到这里,对正在伏案大嚼的高士林喊了一声:“喂!”
高士林抬头,嘴里还包着东西:“唔?”
苏油说道:“地图上的那些圈圈你见过吧?”
高士林点头:“唔唔!”
苏油说道:“那是新制法,每个圈圈表示一道等高线,多条等高线能够在地图上标示出高地,这个好理解吧?”
“唔!”
“那将黄河两段河道测量一下高差,不就可以知道黄河故道能不能复了吗?”
“唔!”
“这不是胄案的业务吗?”
“唔?”高士林愣了一下,然后赶紧摇头:“唔唔唔……”
好不容易将东西咽下,高士林这才说道:“明润啊,胄案治的是河渠,而不是河,自古河工大臣,有几个好下场的,这晦气哥哥不粘!”
苏油没好气地道:“你可以提建议啊,又不是说提建议的就一定会……”
呃,说完这话自己都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