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陈世倌话中有话,李卫顿时眉头一皱,警觉道:“秉之兄此言何意?”
陈世倌微微沉默了一番,方才低声道:“孔传铎终究是割了辫子,降了宁楚,不要说衍圣公了,他连孔家传承千年的土地都能彻底放手.......大人可知这其中的厉害?”
“哼,孔家的骨头,这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当初孔毓珣被俘之时,还不是嚷着要绝食尽忠,可最后的结果如何?他现在成了宁楚的大学士了!”
李卫咬牙切齿,他虽然不太懂宁楚的大学士是怎么回事,可是至少明白一点,在眼下宁楚可是比大清朝看着起了身子,冷哼道:“若是陈大人今天来府衙只为跟本官说这些,那就免了,皇上待李卫恩重如山,李卫纵使战死疆场,也不敢对不起他老人家分毫!”
陈世倌摇了摇头,他并不赞同李卫的想法,可是他也不会多说什么,只是望着李卫的眼睛,“督宪大人要尽忠,下官自然不会拦着,山东士绅要活着,下官也不会拦着。”
“陈大人这话,什么意思?”李卫的眼神越发危险起来,他望着陈世倌的同时,透着几分杀气。
陈世倌却似乎毫无所知,面带微笑道:“下官自然是希望大人能够回京师,也好为皇上尽忠,至于山东士绅的想法,就由他们自己决定,无论是战是降,下官都不会干预半分。”
“哼!好你个陈世倌!”
李卫再也忍耐不住,他高声朝着府外喝道,“来人!来人!杀了陈世倌!”
随着李卫的呼声传出花厅,只听见几声急促的脚步声,似乎要赶到花厅中来,然而又随着几声异响,拔刀声、碰撞声以及刀刃刺入人体时的声音,一同传了过来,接着花厅门口便彻底恢复了安静,再也没人出现。
李卫冷冷地盯着陈世倌,他当然明白这一切都是对方动的手脚,或许从一开始,总督府里面就埋着对方的人手,又或者是在李卫带兵南下泰安的时候.......总而言之,这一切都仿佛变得那么理所当然。
陈世倌微微叹了一口气,“大人只怕是在京城顺风顺水惯了,这山东的水可不浅啊......”
李卫眼见得自己沦为他人之手,再也没有了顾忌,语出讥讽:“陈大人的手段,本官是领教了。不知道陈大人接下来是将我剁成肉泥,还是看下人头送给楚逆?”
陈世倌微微摇了摇头,“大人对我误会已深,下官无论再说什么,只怕大人也不会相信——可是下官还是有句话想说,顺应天命者,方能平安,若是大人一意孤行,事情也就不会闹到眼下这个地步。”
李卫闭上了眼睛,他已经萌生死志,自然不会为陈世倌话语所动。
陈世倌继续念叨着,“下官绝不会杀大人,可是也不能容忍大人将山东的几万兵带走,否则不光山东士绅不答应,就连新朝皇帝陛下也不会答应,因此也就委屈大人怎么来的怎么回去........”
八月底,山东总督李卫在山东布政使陈世倌的胁迫下,带着自己的随从回转了直隶,而就在李卫刚刚进入直隶的时候,山东布政使陈世倌代表山东士绅向复汉军表示了投降,并愿意接受新政以及田亩等改革措施。
山东既定,河南全境也迎来了光复,复汉军第二集团军中的第二师、第九师,继续向直隶发起进攻,而另外的六个师则是沿着怀庆府进入了泽州府,展开了对山西的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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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古城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休养生息之后,终于告别了战乱带来的影响,大义军虽然不善于治民,可是在陈道显的治理下,多多少少也恢复了点人气,至少街面上没有之前那么冷清了。
雍王府中,宁千秋站在正厅之上,手中拿着一卷黄绫圣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严肃无比。
“朕以微眇,获守宗祧,祗荷鸿休,惧不克济。乾乾夕惕,若涉春冰,旰昃忘疲,宵分假寐.......雍王道显,动不违矩,式合於典谟。俾奉丕图,必惬人欲,可为西征主帅,应军国政事,便令权勾当。惟义是守,朕不敢私。宣布中外,咸令知悉。”
“臣接旨,吾皇圣安。”
陈道显从地上爬了起来,由于前些年的囚禁生涯,再加上一朝大仇得报的快感,已经使得陈道显头上生出了许多白发,看上去却是沧桑了许多。
宁千秋心里有些感叹,将谕旨交给了陈道显,随后才沉声道:“雍王千岁,陛下除了这一道圣旨之外,还有一道口谕。”
“啊,还有此事,请恕臣失礼。”
陈道显准备继续跪下去,却被宁千秋用胳膊给拖住了,并没有让他继续跪下去,随后轻声道:“雍王不必如此,陛下已经吩咐了,这话只是私人话,不会涉及到公事。”
“既然如此,那就容臣僭越了。”
宁千秋这才清了清嗓子,以示接下来说话的区别,“雍王,采薇生了一个大胖小子,颇为可爱,朕想问你,可曾想过回南京看看外孙?当然,雍王也不要多想,此番只为私情,不涉公事。”
陈道显听到这里的时候,不由得苦笑一声,“启禀陛下,臣自然是想的.....可是外孙终究还有陛下照应,可是大义军数万人的性命,却都只在老夫的一念之间,实在不敢有所松懈。”
听到了这里,宁千秋微微沉默了一番,才缓缓开口道:“雍王之意,本使一定会向陛下转达,只是雍王此举,可不符藏舍之道。”
很明显,宁渝对公自然是要求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