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宁渝的心里,眼下是一个大时代,也是一个急速变革的时代,英国的东印度公司已经成立了数十年,而沙俄也将会在今年发动对波斯的战争,旨在夺取里海西岸和南岸部分地区,表面的太平景象下,掩盖着重重危机。
未来的宁楚也绝不可能止步于华夏,一旦统一全国后,到时候既要考虑到东进的沙俄带来的威胁,也要考虑到进入西方的西方列强,那些人可不是一滩烂泥的清廷,需要真正的血与火的考验,才能取得胜利。
因此,宁渝才会感觉到一种由衷的紧迫感,西方不会给他更多的时间去肆意发展,他才会如此着急地去推动新政改革,可是对于其他人来说,就会感觉有些不能理解了,至于这么着急吗?
“崔先生,华夏如今处于一个大变革的年代,这场大变革不是我宁楚起兵反清,而是来自于海外,来自于一种目前还看不到的威胁......这个世界绝非只有华夏一隅,大争之世当中,要看的也不仅仅是现在。”
“咱们的国家甚至可以说咱们的文明,将来的兴衰存亡,完全取决于在这个时代所占据的位置,可是咱们现在的思想和教育,是有问题的,它可以适应过去,但是不能适应未来........”
宁渝说的有些混乱,可是崔万采依然察觉到了那份急躁,这是宁渝从来都没有的,哪怕是面对清廷,都从来不曾有过这般的忧虑。
“陛下所言的威胁,莫非是海外西人?他们虽然有些门道,可是与我华夏数千年的底蕴相比,也不会有什么胜算吧......”
纵使是崔万采如此人物,也难以预料到西人在未来两百年的发展速度,也难以预料到他们可能存在的威胁。
天朝上国的执念,已经深深扎根于每一个人的心中。
宁渝欣赏这份从容与大气,也希望能够一直保持这份天朝上国的霸气,可是前提就是波动命运的齿轮,让华夏避免那一段屈辱的沉沦史。
“崔先生,眼下的西人处于蜕变的前夜,他们的科技文化和思想,都已经逐渐调整完毕,将会在未来的一百年里爆发出来,你我可能会看不到,可是我们的子孙,将不得不以一种被动的方式去迎接他们的到来。”
宁渝轻轻叹口气,“他们开启的钥匙,便是朕当年跟先生说的那个缺失的东西。”
“钱?”
“没错,正是资本。它是一个怪物,能够吞噬一切以利自身,可是反过来它也是强大的,它自从诞生之日开始,便开始改变这个世界,它会越来越强大,可是胃口也会越来越大,从欧洲到美洲,再到天朝.......”
宁渝不想继续跟对方普及资本论的基础知识,轻声道:“在资本面前,一切资源都会得到最大的利用,可是对于天朝而言,咱们似乎已经陷入了一个怪圈,一切的目的都是维持,只要能够得过且过,就能一直过下去。”
“安逸,到死了都要安逸,咱们的百姓不是不够辛苦,可是这份辛苦的背后,是朝廷只想着安逸地过下去,所谓的两宋繁华,何曾不是安逸?”
两宋,儒家盛世,可也是汉人对外极为屈辱的一段历史。
崔万采陷入了沉默之中,他有些明白了宁渝的想法,面前的这个皇帝,绝不等同于一般的皇帝,他心里的所谓天下,实在是太大了。
“朕明白,我大楚的官员们都是读着儒家精义上来的,他们不懂工商,也不明白如何去促进工商的发展,哪怕是朕给县令们上课,也只能给他们留下一个想法,但是做不了更多的事情。”
“但是,朕真的很希望,这些未来的大楚栋梁们,不光是看儒家的经典,也得弯下腰去,好好看看农民是怎么耕田的,好好看看商人是怎么经商的,多看看百姓们的生活,多去感受下百姓的疾苦!”
宁渝的话语里没有多少的愤怒,反而更多的是一种无力感,尽管他是皇帝,甚至可以说是未来天下最有权力的人,但是他也不可能真正一言兴邦,想要改变现状,就得一点点去做,从教育、思想、民生等领域开始,一步都不能少。
“陛下所思,臣亦所愿!”
崔万采长揖一礼,他并不是被宁渝所说服的,而是他们本来就是同一类人,那就是对于百姓对于天下,怀着一种莫名的责任感,只是二人的思想存在时代的差异罢了。可是对于百姓,他们的想法都是一致的。
得到了崔万采的支持后,宁渝很快便在朝堂上掀起了新一轮的教育改革,或者说是从根本上开始改变传统的科举制度,从而适应未来国家的需要。
“科举乃国之大事,事关社稷千秋万代,自即日起,大楚科举将会全面改革,改三年一次科举为一年一次,仅设立秀才、举人、进士sān_jí,大楚所有官吏将会通过科举制度进行选拔。”
宁忠景捧着诏书在朝堂上大声念着,他的神情肃穆而庄重,只是双手却微微有些发抖,似乎拿着的不是一封诏书,而是一张宣战书。
其实他想的也没有错,因为这封诏书的内容,就是在对天下儒学宣战!
奉天殿里的大臣们静静地听着,当他们听到科举改成一年一次,当下便有人有疑义,只是见朝廷大佬们都还没说话,当下也就忍耐不言,静等着首辅将后面的内容继续说完。
“此番科举改革,将会跟吏治改革结合在一起......”
当宁忠景念到这一句时,许多人便感觉有些不妙,他们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