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王壑亲到军中,询问几百名南疆禁军,进一步完善那些章程,当晚又下令犒赏三军。
宴罢,召集众将领到将军府,当众宣告:明早他便要离开南疆,待登基时,会封赏一批将士,并挑选优异者进京观礼,不限出身和官职,只看功劳。
众人还没来得及高兴,忽听朱雀王道:“本王也要走。”
众将领顿时都诧异了:
“王爷也要走?”
“是啊,南疆尚未完全平定:东南海沿子边上还有几股镇南侯的势力未收伏,军中或有镇南侯的余孽潜伏在暗处虎视眈眈,南疆正需王爷坐镇威慑呢。”
……
朱雀王扫了众人一眼,面无表情道:“些许隐患,正是你们立功的机会,若本王在,你们还有出头的机会吗?你们确定要本王留下来坐镇?”
众人迅速领悟。
焦克急不可耐道:“王爷尽管去保护主上,属下定将南疆敌人肃清,请王爷放心。”
众人都道:“请王爷放心。”
王壑和朱雀王相视一笑。
朱雀王随即下令:命庞正和焦克焦制分别坐镇南州、雪州等地,互相守望。至于镇南侯留在东南沿海的水军,只要他们不作妖,先暂留着他们,待他回来再处置;若他们不安分,便收拾了,lùn_gōng行赏。
三人铿然领命。
待散时,王壑留下庞正、焦克和焦制,分别授予几人秘密任务和锦囊妙计。
安排停当,次早离开。
朱雀王挑选了三百精锐护从,一色的骑兵,只带了少量的粮食和武器,轻装出发。
一天后,他们在南州和溟州交界处的某个靠山的小镇停下,只见十几辆机动车等在那里,车上粮食、武器、燃油等物资齐备,还有几名军火基地的工匠。
朱雀王看向王壑。
王壑微笑解释道:“忠勇大将军安排的,为了避人耳目,所行的路线都是已经归顺朝廷的府、县,因此绕了些路。接下来的行程就要靠王爷的威名了。”
朱雀王:“……”
又是运筹帷幄!
他也懒得追问细节了,当即挥手令众人下马上车。
连夜赶路!
北上去徽州!
路线也是王壑早定好的。
朱雀王命人在车头上竖起朱雀王旗,不亚于摆开仪仗,新奇又神秘,引得沿途百姓争相观看,还没看清在官道上飞奔的稀罕物,车队就跑没影了。
每到一地,朱雀王都先派人去联络当地官府,不论那些官员是何心思,听见朱雀王率军来了,都慌忙出城迎接,然朱雀王到达后,只跟他们寒暄了两句,认了个脸,就穿城而过,呼啸而去,留下一条滚滚烟尘。
王壑则连脸都未露。
他急着去江南!
两日后,徽州华阳镇。
王家有别苑在此,乡下还有几处小庄子,去年他和谨言救了鄢芸后,在这里住过,回京后他又派心腹过来,专门收集徽州的消息,所以他停下来了解情况。
心腹细细向他回禀:
“徽州正在打仗。镇南侯分几路进攻,有一支人马离咱们不远,就在黄山脚下,攻打李家的祖宅月庄,被击败了。听说月皇亲自指挥的……”
王壑轻笑:“到处都是月皇。”
心腹笑道:“可不是。徽州就有两个呢。”
王壑问:“还有哪里有月皇?”
心腹道:“六安府。小的前儿得的消息,简大人和张世子正在那边,已经跟那儿的月皇联手了。”
王壑又问:“镇南侯呢?”
心腹回道:“正攻打徽州府呢。徽州府是李老爷坐镇。这位才真厉害,不显山不露水的,已经跟镇南侯对阵好几次了,镇南侯一点没占上风。世人只知李姑娘,不知她这个爹,其实他才是老狐狸——”心腹说得正欢畅,忽觉王壑淡淡地瞅他,似乎不悦,不由一滞,不知哪里说错了。
朱雀王也瞅了他一眼。
心腹更加惶然,竟接不下去了。
王壑见他停了,不耐问:“李老爷怎样厉害?”他不要听闲话,要听事实,总要说出点东西来。
心腹忙接着道:“李老爷从去年底就开始清洗徽州官场,杀的官儿比他女儿杀的还多,空出来的官缺全部换上他信任的人,实实在在掌控了徽州。他手底下汇聚了不少能人,像落霞,江南第一才子落无尘的父亲,才气纵横,原是李老爷的至交,现为李家第一谋士;葛亭,落无尘的舅舅,原是徽州附郭县衙门里的钱谷师爷,如今是县令;还有落霞推荐的朋友、李家笼络的官员……”
王壑听见落无尘亲友皆辅佐李家,心里很不舒服,又不好说什,压下心头不快,打断心腹,疑惑问:“前两人就罢了,徽州地方官员怎肯臣服李家?”
心腹回道:“那些官员都跟李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不是用银子砸出来的情义,而是至交。”
王壑更疑惑:“至交?”
官场上哪有什么至交!
心腹道:“例如徽州布政使潘岳,就是李老爷帮扶起来的。他两个儿子,一个娶了李氏族女,一个加入李家军。像他这样的官员不少,前程利益都跟李家绑在一起……”
王壑道:“这潘岳我认得,就是当年青华府灾民暴乱时起来的,确实跟李家有莫大的牵连。”
心腹道:“是。除了这些官,李老爷还任用了许多其他人,有李家培养的藤甲军,还有他以往看准的工人,小人听说有一个竟是徽州城外的里长出身……”
王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