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笑了笑,继续道:“汪主编……”
汪祺远道:“我是老师的学生,跟你爸也是旧相识,汪主编太生分,叫我声大伯不过分吧?”
张扬看了眼老爷子,只好改口道:“汪伯伯,您是我爷爷的学生,我爷爷看到我写的小说,第一时间就跟您打电话,说明他信得过您,「侠之大者」是我写武侠的初衷,也是布局和亮点所在,我也不能瞒您,但希望您能替我保密一段时间。”
射雕发表之后,绝对会引起其他武侠作家的效仿跟风,但哪怕是四大家,也未必就第一时间把握到其中精髓。
张扬并不在乎启发旁人,行业发展之后,每个武侠作家都会受益,但他还是存有私心的,希望自己能够领先的时间长一些。
汪祺远有些惊异于张扬的言谈,不过想到他能写出射雕这样的文,也就释然了,笑道:“放心,我绝不告诉任何人。”
说着忘了眼旁边的年轻人,年轻人立即抬起一只手,接口道:“我也肯定保密!”
汪祺远又道:“那这稿酬……”
张扬笑道:“我一个新人,没有名气没有根基,我都听汪伯伯的。”
汪祺远又问老爷子:“老师您说呢?”
老爷子淡淡地道:“你都成主编了,这事还要问别人?”
汪祺远又问张扬:“这部射雕完本大概会有多少字?”
张扬想了一下才答道:“估计要近百万字。”
这时候武侠小说虽然还没有突破旧武侠桎梏,但已经有近百万字的长篇,射雕开篇又是如此宏大,汪祺远对于这个篇幅到不是很意外。
他沉吟了一下,才道:“照理来讲,这部射雕质量比如今的四大家只高不低,但你毕竟是个新人,我要是照四大家来开,不好交代……这样,先按千字三百来算,之后看读者反应再加,已经连载过的内容也按最终标准来补,可以吗?”
千字三百,按完本百万字来算,就是三十万,以如今的物价和收入水平,这个价格已经不低了,何况这只是连载的价格,此后还有出版和改编的收入。
张扬对此并无异议,见老爷子看着自己,就点了点头,笑道:“谢谢汪伯伯。”
汪祺远见他没有不满之色,暗暗松了一口气,笑道:“该汪伯伯谢谢你才对,当然更得谢谢老师。”
事情谈妥,汪祺远就向老爷子道别,说老板约了他谈事情,再不过去就得迟到了,老爷子也没留他。
汪祺远临走前,与张扬交换了电话,同时将自己的私人邮箱留给他,后续的稿件可以直接发到他的邮箱,又特意与方浅雪道了别,这才登车而去。
目送汪祺远的车远去,方浅雪这才问:“怎么样?”
张扬笑道:“妈您猜猜?”
方浅雪作势要拧他耳朵,张扬赶紧道:“千字两百。”
方浅雪算了一下,道:“那你那十万字就是两千了?”
张扬笑道:“我留的是您的银行卡,回头您查账就好了,如果读者反应好的话,应该还会涨价。”
方浅雪又问:“你之前说完本是多少字?”
“至少一百万。”
方浅雪算了一下,有点被吓到,“那不是说你一个暑假就能挣二十万?”
老爷子倒是显得很淡定,“哎,这不是我们那时候了,只能省吃俭用地过穷日子,商宫羽、春秋客现在哪个不是一年几百万?文字越来越值钱,也越来越不值钱了。”
说到后来,老人似乎有些感慨,拎了个大铜壶去井边打水,又到葡萄架后的土灶前生火烧水。
方浅雪知道公公的脾气,也不帮忙,看着老人烧水泡茶,跟儿子一块围着樟木茶桌坐下,等着喝茶。
老爷子有写书、喝酒、下棋三大嗜好,年轻时还曾因嗜酒住院,方浅雪曾劝他嗜酒伤身,不如多喝茶,老人就以「酒是七雅,茶是七俗」来反驳,怎么劝都不改,张守一给他买了茶叶,他宁肯放着或者送人也不喝。
后来方浅雪干脆直接给他买了两盒上好龙井,告诉他这茶八百块钱一两,您不爱喝的话就扔掉,老人一听这价格,哪里舍得浪费,留着自己喝。
发现还挺香。
奶奶去世前,叮嘱儿子儿媳看好老爷子,不许他多喝酒,说处了一辈子,相看两相厌,想晚几年再见到他。
老爷子不敢违背妻子临终的叮嘱,可每天就那么一小杯,酒瘾上来实在难受,这才真正养成了喝茶的习惯,近两年几乎每天都要跑上一壶,不过都是两三百一斤的口粮茶,方浅雪和张守一有时给他带些好茶,他也不拒绝,小心着喝。
土灶烧上,老爷子回屋取了珍藏的龙井茶,另有三个玻璃杯。
老爷子平日泡茶用的是盖碗,不过方浅雪送的好茶多是龙井,老爷子也爱喝,于是另备了一套茶具,其实也就是几个玻璃杯。
水烧开后,略冷了冷,老爷子这才开始倒水温杯,然后将三个茶杯各注了七分热水,放入茶叶,也围着樟木茶桌坐下来。
龙井茶沉的慢,好在三人都很有耐性,静静地看着原本扁平短小、颜色偏黄的茶叶在热水之中变得青绿,慢慢地舒展开来,沉入水中,姿态有如起舞的仕女,袅袅茶香也随之飘散开。
张扬嗅了嗅,小小地抿了一口,啧啧道:“妈您买的是真明前啊?真有钱!”
方浅雪没好气地道:“我还能用假的骗你爷爷?这孩子真是的。”
又道:“以后就用你的钱来买!”
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