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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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万设想过很多次,当自己从生死边缘挣扎回来后,第一个看到的会是谁。
“哦,”他呆滞了半分钟,“杨好。”
杨好一脸y-in沉地站在他面前,梳着老气的大背头,看起来很搞笑,但那个一捋头发,问“你小子怎么回事”的姿态,的确有一种“道上人”的酷炫气场,老成的眼神让百分之八十的同龄人都望尘莫及。
苏万侧过头看了看,霍道夫在霍秀秀面前低头翻东西,似乎在做什么报告。
显然,杨好这一年的确是跟着霍道夫做事,并且过得很不轻松。他成熟了很多。
即使是同龄人,身处环境不同,成长的程度也会不一样。当黎簇和苏万还心不在焉地坐在教室里听课、偷偷翻墙去网吧的时候,杨好就已经学会拎起棍子打得人满头包一身血了。他是个社会里的混混,没有学校这层保护墙,看到的东西往往更多,也更杂、更乱,虽然他有时候表现得过于冲动或死脑筋,但从某些层面来说,他比其余两人都容易成熟,并且不同于他们富有针对x_i,ng的畸形发展,而是自己在土里摸爬滚打,啃过泥吃过沙,最后整个人迈过了成年的门槛。
“拍戏太敬业了,”苏万又呆了很久,想了想,才答道,“我演的是拖把,看出来了吧?”
杨好很高冷地冲他笑了笑。
“我说苏万,瞧你把两个小鬼惦记的,看样子人家一个都不领你的情,”胖子排出毒素一身轻,看这两人气氛太僵,忍不住就想说几句,“来来来,胖爷我疼你。”
“老子够疼了,”苏万没好气白他一眼,“跟着你尽倒霉。”
胖子刚要反驳,想了想似乎还真是那么回事,于是哼唧两声,侧过身准备做一个安静打盹的美胖子,结果他刚刚合眼,解雨臣、黑眼镜、张起灵三个人就一起从下面翻了上来。
三人脸色都不太好看,尤其是张起灵那句“那两个人不见了”,煞气重得阎王爷都要打个哆嗦。
苏万心中一紧,脱口而出:“黎簇不见了?”
可惜他声音嘶哑、气息微弱,被胖子那句“天真同志又搞什么娘希匹”百分百压倒,除了靠近他的杨好,谁也没听清。
眼看胖子生龙活虎地蹦跶起来、一群人扎堆开小会,苏万直挺挺地坐起来大骂:“鸭梨那个死小鬼又自己乱跑,要是我儿子,吊起来打三天三夜,叫他不长记x_i,ng。”
“要是你儿子你就是qín_shòu,”杨好说道,“你自己他妈今年才十八,哪来的十八岁儿子。”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苏万突然感到轻松了一些,他觉得事情并不像黎簇说的那么夸张,杨好也许并没有离开他们。
“这种时候还开个屁的玩笑,”杨好蹲下身,一屁股坐在沙地上,“黎簇他……真的还在下面?”
“在下面是没错,拜托你别说得好像他在地府黄泉路上。”苏万答道。
“妈的,”杨好突然骂了一声,“原来真的一个也跑不掉,亏老子还以为他已经滚回家享福了,大过年的特地跑到他家楼下一看,他娘的黑灯瞎火,里边倒有人影晃,差点吓尿了。”
“他们家有人?”苏万惊道,“小偷!”
“先别管那些了,”杨好摆摆手,忽然压低声音,“我不管你们这群人来这儿是干嘛,但霍道夫的目的不简单,我常常看到他和一些从头黑到脚的怪人打交道,老提到古潼京啊、‘另一个’啊、‘金子’啊,还有什么‘梨’啊‘猪’的——这个现在看来是在说黎簇。总而言之,黎簇在下面肯定得麻烦了。”
说到这里,他忽然笑了笑:“那小子当初嚷嚷着下面金山银海,把老子拖下水,现在算他现世报。”
“鸭梨什么时候有那意思了?”苏万火大,声音一下子提了上去,“你瞎扯淡——”
杨好不耐烦地捂住他的嘴:“吵吵闹闹跟个娘们儿似的,伤成这样就不能消停点。妈的,老子受了那么多苦,骂一句都不行?你别瞎嚷嚷把人给招过来,我可告诉你,这回黎簇的救命稻草就在老子身上了。”
苏万惊讶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