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文龙断粮多日,此刻能杀的骡马都已经杀了,要是明天还没有援兵到来,恐怕他这万余兵马真要毁于一旦了,不过这时候着急也没有办法,只能耐心等待了。
前些日子,他一连派出了三波求援兵马,似乎只有第三波有几个兄弟冲了出去,都五天了,按理说他们也早该到皮岛了。
皮岛还能派出援兵来吗?
其实他心里再清楚不过了,皮岛的主力已经全部被他调到了铁山,能动用的也就孔有德的两千人马,刘爱塔手中虽说有两千老弱,有却跟没有区别不大。
陈继盛则带着近百战船去封锁鸭绿江,一时半会也回不来。
更何况,就算能派船去通知陈继盛的船,等他再折回来,恐怕黄花菜都凉了。
虽说是机会渺茫,但终究还是有一丝希望,只要孔有德真能带着两千人马过来接应一下,或许能冲破鞑子封锁线也不一定。
可是时间都过去了这么久,援兵迟到一天,他的兄弟就要挨饿一天,越是如此,突围的机会就渺茫。
这几天由于已经断粮,一连几天,不是驴肉就是马肉,还没放多少盐,估计是太油腻的原因,毛文龙一整天来都打不起精神,不过他还得极力伪装成精神抖擞的样子。
“仲明,你断定陈则他们确实突出了鞑子的封锁线吗?”
毛文龙以带着些许沙哑的嗓音对身边一名黝~黑汉子问道。
那汉子不加思索,哈着腰,说:“爷爷放心,仲明亲眼看到陈则带着十几个兄弟冲出了鞑子封锁线,朝铁山方向去了,这小子有些本事,我敢肯定他们能杀出去。”
“咳咳咳.......”
见毛文龙连咳不止,耿仲明赶紧上前将他扶住,却是露出一双洁白玉手:“爷爷,这几天您太累了,不如仲明扶您去休息一会吧。”
毛文龙推开耿仲明的说,摇了摇头,说:“无妨,都是以前落下的老~毛病,不必大惊小怪,别让兄弟们看见了。
想我毛文龙起兵抗金十载,和鞑子大小数十仗,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啊,我的一干养子养孙们,也就有德、可喜、还有你三人最能干了。
但有德虽为你的叔辈,却不在星岩,可喜阅历尚浅,万一发生什么意外,你可持我将令,号令三军,一定要将兄弟们带出去啊。”
耿仲明一听,毛文龙竟然像安排后事一样的嘱咐他,听这意思似乎要将军权全全交给他负责,顿时心中简直乐开了花。
孔有德啊,孔有德,你虽为毛帅的义子,只要老爷子一死,东江镇就落入了我耿某人的手中,到时候看你拿什么来和我争。
这会,耿仲明甚至巴不得毛文龙一命呼呜了,这样军权很快就落入了他手中,不过脸嘴上却赶紧安慰道:“爷爷,您不会有事的,万一真有不测,就算是背,仲明也一定要将您背出去。”
说到最后,他还信誓旦旦的表起了忠心,听得毛文龙心花怒放。
“咱也没那么矫情,不过这话我只和你说说,不许张扬,否则传入陈总兵的耳朵里,怕是会遭人非议。”毛文龙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了一些,刚才也仅仅是有感而发,况且这事情远没有到那个地步,但话却没法收回,只能嘱咐耿仲明不要外传。
耿仲明知道厉害,不光是孔有德等人,只怕是东江副总兵陈继盛对毛文龙也有诸多意见,况且自己轮阅历还真不如孔有德和陈继盛等人。
这两年他也是凭着聪明才干,才一步步的爬到这参将的位置,要知道孔有德辈分比他大,来的时间比他长,也才混了个游击而已。
就在此时,一名年轻小将匆匆来到毛文龙帅帐,高兴的道:“爷爷,好消息,好消息啊,援兵,援兵到了。”
“哦,援兵,可喜,这消息是否可靠。”毛文龙听到援兵的消息,顿时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瞪着一双大眼,眨都没眨一下,对尚可喜问道。
“是啊,二弟,鞑子将镇子围得像铁桶一般,援兵何来。”见尚可喜说的认真,耿仲明脸上不免露出些许不悦之色,只是他极力控制了自己的情绪,旁人不仔细看很难发现,就连毛文龙也只是认为他是出于对援兵的关心才会如此。
“这等大事,可喜怎敢在爷爷面前瞎说,我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刚才巡山的将士派人来报,说是刘副将和数百将士带着粮食,摸~到后山了,想必这会已经到军营了。”尚可喜见他们不信,又解释了一番。
毛文龙大喜,笑道:“爱塔,好小子,可真是一员福将啊,走,咱们去迎迎他们。”
三人很快就走出了帅帐,朝营外而去。
“将军,爱塔拜见将军。”刘爱塔刚进大营便看到毛文龙从帅帐中走出来,赶紧上千单膝拜见。
毛文龙赶紧上前,一把将刘爱塔扶起,大笑道:“哈哈哈哈,爱塔,快快起来,我说今天营房前面那颗树上的喜鹊怎么老叫个不停,原来是你带着兄弟们来了,来,快随我进来,说说,你们是怎么能上得山来的。”
说着,一把挽住他的左臂,将刘爱塔领进帐中,让尚可喜等人好生羡慕,他们虽为毛文龙的亲信,却从未如此被他待见过。
但这会,也只能酸溜溜的跟在他们身后,来到帅帐中。
毛文龙待刘爱塔坐下后,便也赶紧问道:“爱塔,来说说,你们是怎么上的山,就没有遇到鞑子阻截吗?”
刘爱塔自入东江以来,从未受过毛文龙如此礼遇,这会心中已是受宠